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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暗自磋叹,想起李贞芸绝世尤物,就这么香消玉损,恁地心痛可惜,他日若有缘再见到她么女李师师,必图厚报。
他知林娘子双亲亡故,此时心境必然跌入谷底。
但碍于人多眼杂,不便亲自现身,便派秦儿宛儿带厚礼前往祭拜。
秦宛二女使好言安慰若贞,要她不必过于伤心,暗中告诉她有衙内帮扶,定不教她在京中寡居,当有好合之日。
若贞哪里肯依,坚持说要依父亲遗命,等林冲一年,一年之后,若林冲仍要休她,方能再谈婚嫁。
那王婆在旁瞧出端倪,她收了高衙内钱财,自要帮这花太岁说话。
也说怜她孤苦,林冲既已休了她,老父又去了。
她该当为后半生着想才是,何必苦了自己,不若就依了林冲之言,早日与高衙内结成连理也好。
口中宛转只说那登徒子好处。
若贞听得焦躁,叫锦儿将她请了出去。
高衙内知她亟需静心守孝。
也不再来滋扰,每日只安派若芸或五女使轮换来她家中帮扶,送物送钱,陪她聊天说话,如此过了半月,若贞悲伤之心终于渐渐淡了,林娘子谨遵父亲遗命,算得林冲已到沧州,便每日写信托人带去,不想一晃三月,丈夫竟一封回信也无。
她知林冲心意决绝,为迎奉高衙内助他回京,一心与她撇清干系,只怕一年后也不会再予她回信,心中对林冲又渐心灰意冷
正是:暑往寒来春复秋,夕阳西下水东流。
时来富贵皆因命,运去姻离亦有由。
事遇机关须进步,人当得意便回头。
教头战马今何在?野草闲花满地愁。
话分两头,再说林冲。
那日董超薛霸押着林冲过了杏花冈,(以下摘自水浒传原文)看看天色又晚。
但见:火轮低坠,玉镜将悬。
遥观野炊俱生,近睹柴门半掩。
僧投古寺,云林时见鸦归。
渔傍阴涯,风树犹闻蝉噪。
急急牛羊来热坂,劳劳驴马息蒸途。
当晚三个人投村中客店里来,到得房内,两个公人放了棍棒,解下包裹。
林冲也把包来解了,不等公人开口,去包里取些碎银两,央店小二买些酒肉,籴些米来,安排盘馔,请两个防送公人坐了吃。
董超、薛霸又添酒来,把林冲灌的醉了,和枷倒在一边。
薛霸去烧一锅百沸滚汤,提将来,倾在脚盆内,叫道:“林教头,你也洗了脚好睡。”
林冲挣的起来,被枷碍了,曲身不得。
薛霸便道:“我替你洗。”
林冲忙道:“使不得。”
薛霸道:“出路人那里计较的许多。”
林冲不知是计,只顾伸下脚来,被薛霸只一按,按在滚汤里。
林冲叫一声:“哎也!”
急缩得起时,泡得脚面红肿了。
林冲道:“不消生受。”
薛霸道:“只见罪人伏侍公人,那曾有公人伏侍罪人。
好意叫他洗脚,颠倒嫌冷嫌热,却不是好心不得好报!”
口里喃喃的骂了半夜,林冲那里敢回话,自去倒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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