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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亚东撂摊儿了,然后蔡小惠家乱套了,想吃京城烤鸭的人民群众要造反了。
不管是在那个年代,敢跟人民意志作对的,基本都没好果子吃,而且这年头的社会等级自上而下为:工、农、商……
农民就是二大爷,你去把你二大爷吃到嘴边的肉呼到地上试试?
第一天的时候倒还好,大家以为东家有喜什么的,虽然有些扫兴,但体谅一下也就算了,谁家还没个应急事儿?
可第二天过来一看,还是没开张,一打听后才知道,原来做烤鸭的那小子撂摊子了,人民群众顿时不乐意了。
把首都的美食带到镇上,让人民群众都能尝上一口首都的滋味,这是一件多么具有崇高意义的伟大事业?咋能顾小家舍大家,说不干就不干了呢?这样的人就应该抓起来批斗!
蔡小惠和张春喜实在顶不住压力,尝试着自己烤了一炉,好吧,人民群众一吃到嘴里——“呸!
这啥玩意儿!”
“小东,你就行行好吧,赶紧救救场,我小姨她家门口现在成日有几十号人堵着,就差没有冲进去拆房子了!”
日上三竿,李亚东悠哉悠哉的躺在屋檐底下的凉床上,手里端着一只黑不溜秋的、也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小茶壶,里面沏着山上采来的野山茶,时不时的嘬上两口,日子过得好不惬意,对于一旁愁眉苦脸的张春喜爱理不理。
“东哥,我的亲哥嘞,你就算真不能干了,好歹抽出一天时间过去把我俩教教会啊,这样半吊子挂在那里,烤出来的鸭子狗都不吃,算怎么一回事嘛!”
李亚东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都跟他说了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大伙儿有点情绪是正常的,不过这种情绪注定持续不了几天,忍忍也就过去了,可他就是不听呀。
而且李亚东很怀疑情况是否有他说的那么剑拔弩张。
“你要再赖在这里不走,茶叶蛋的买卖也要黄了,嫌钱挣得太多?”
“那不能够!”
张春喜最终还是三步一回头的走了,就像李亚东说的一样,烤鸭的事情已经没指望了,要是再耽搁了茶叶蛋的买卖,他就直接被打回原形了。
这两天李亚东差点没被他跟三嫂刘金菊俩人给烦死,烤鸭的事情显然没撤,三嫂那边最后用二十块钱给打发了,想必她也不会让自己丈夫知道,不然肯定还得送回来。
“投资所得”
和“伸手白拿”
完全是两个概念,往往越是亲近的人,越不会向你伸手要东西。
李亚东稍稍抬头,刚好看见四姐李冬梅拿着把笤帚从门口走出,赶紧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小声问道:“姐,你说我是不是得上县里一趟,去找大哥谈谈?”
“这个……”
李冬梅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儿后,回道:“还是别去了,大哥正在气头上,你去了也是添堵,我看也没什么,他跟二姐吵架也不是头一次了,过些时日消消气也就好了。”
李亚东将这番话在脑子里捋了捋,发现还是蛮有道理的,不然怎么叫作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呢?
他就是因为太过自责,总觉得矛盾是因他而起,一心想着怎么去解决,从而忽视了最本质的东西——他们可是一家人。
就好像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一家人哪有揉不碎的疙瘩?老李家虽然家徒四壁啥都没有,但也有一种多少富贵人家想都想不来的东西,那就是团结。
这辈子虽然许多事情渐渐出现了偏差,但李亚东心知肚明,老李家的这种团结意识是坚不可摧的,“家”
这个概念在老李家人心中,那永远都是排在首位的。
“姐,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李亚东感觉有些诧异,这还是他那个极没主见、遇事就爱撒猫尿的四姐吗?
“死小东,讨打是吧!”
李冬梅恼羞成怒,操起笤帚撵着李亚东满院子跑。
姐弟俩打闹了一会儿后,李亚东感觉心情好了不少,跑到村子里溜达了一圈,正好碰上大田叔赶着牛车准备去乡里,于是一溜烟的跑回家,跟他娘知会了一声,“娘,我跟大田叔去乡里了。”
“咋又突然想起来去乡里?”
胡秀英正在厨房里腌制一条大草鱼,探出脑袋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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