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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裹着长袍,坐在繁忙街道的水沟边,膝盖上是她们的儿子,一遍遍念着:“行行好,行行好!”
还有别的,某种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几乎见不到有任何成年男子在他们身边——战争把父亲变成阿富汗的稀缺物品。
我们开在一条朝西通往卡德察区的街道上,我记得在1970年代,这可是主要的商业街:雅德梅湾。
干涸的喀布尔河就在我们北边。
那边的山麓之上,耸立着残破的旧城墙。
它东边紧邻的巴拉·希萨堡垒——1992年军阀多斯敦[1]AbdulRashidDostum(1954~),北方联盟领导人之一。
[1]一度占领这座古代城堡——坐落在雪达瓦扎山脉上。
1992年到1996年间,人民圣战者组织的火箭如雨点般从那座山脉射出来,落进喀布尔城里,造成如今摆在我眼前的浩劫。
雪达瓦扎山脉朝西逶迤而去。
我记得,“午炮”
也是从这些山峦中发出来的,它每天响起,宣告中午来临;在斋月期间,它也是一声信号,意味着白天的禁食可以结束了。
那些天,整座城市都能听见午炮的轰鸣。
“我小时候常常路过这儿,前往雅德梅湾。”
我喃喃说,“过去这儿商店宾馆林立,遍地食肆和霓虹灯。
我经常向一个叫做塞弗的老人买风筝。
他在旧警察局旁边开了间小小的风筝铺。”
“警察局还在那儿。”
法里德说,“这座城市不缺警察。
但你在雅德梅湾,或者喀布尔任何地方,再也找不到风筝或者风筝铺了。
那样的日子已经结束。”
雅德梅湾业已变成一座巨大的废墟。
那些尚未被彻底摧毁的屋宇赤条条竖在那儿,屋顶破了大洞,墙壁嵌满火箭的弹片。
整个街区已经化为瓦砾。
我看见一个带着弹孔的招牌斜斜埋在一堆残骸中,上面写着“请喝可口可……”
。
我看见在那些犬牙交错的砖石废墟中,有座没有窗户的破房子,儿童在里面玩耍。
自行车和骡车在孩子、流浪狗和一堆堆废物中穿梭。
城市上方是灰蒙蒙的尘雾,河那边,一道青烟袅袅升上天空。
“那些树呢?”
我说。
“冬天的时候被人们砍成柴火了。”
法里德说,“俄国佬也砍了不少。”
“为什么?”
“树上经常躲着狙击手。”
一阵悲哀向我袭来。
重返喀布尔,犹如去拜访一个多年未遇的老朋友,却发现他潦倒凄戚,发现他无家可归、身无分文。
“我爸爸过去在沙里诺区盖了个恤孤院,旧城那边,就在这里南面。”
我说。
“我有印象,”
法里德说,“它在几年前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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