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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仙模样的男子说完,便含着和煦温柔的笑意凌空一抓,将曲陵南整个抓起,再一甩,准确将她甩到碧绿潭水之畔的石块上。
小姑娘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犹如提线木偶,直直摔在石板上,这一下直摔得她浑身气血翻涌,便是她素来善于忍耐,也禁不住疼得呲牙咧嘴。
“哎呀真个对不住,摔疼你了吧?”
男子浅笑道,“我多年未见生人,手上劲道拿捏不稳,小姑娘可莫要责怪则个。”
曲陵南瞥了他一眼,心忖这人真怪,他修为如此之高平生闻所未闻,又怎会有劲道拿捏不稳一说?适才分明是存心摔疼她,却偏生要做出一副不小心之状,这么当面扯谎,费劲不费劲?
她又巡视了这男子从头至尾,其模样确实好得没挑,身披蓝色布制长袍,腰间系一麻绳,长发垂肩,浑身上下,配饰一样全无,虽不减其风华万一,然却显见简易朴素,想她曲陵南虽也劳碌奔波,可到底有两件衣裳绣了华而不实的纹样,娘亲若不发病,也愿意为她梳整齐的双髻。
比这男子强多了。
曲陵南忽而有些同情他,她心忖,这人莫非与自己一般,自幼长在这洞里,不通俗物,不谙世事。
瞧他衣裳简朴,大约日子艰难,衣食无继,可怜见的,连那等丑陋虫子都吃,所谓饥不择食莫过于此咧。
这便难怪他见来了个外人,想到的也只能是如何拿这外人当猎物诱饵,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大,换做她,若有生人自愿踏入山野间布好的陷阱中诱捕野兽,她说不得也会欣然雀跃,冷眼旁观。
这男子做得没错。
只不过自己可不愿白白喂那等阴沟里爬出的虫子,便是这神仙样的男子强胜自己百倍也不行。
曲陵南盯着那男子的脸,暗暗于体力搜寻那股令自己宛若烧灼起来的神秘气息,可寻遍五脏六腑,却再次发现它消失得无影无踪。
曲陵南心里暗暗叫苦,这气息引发的怪力来去无踪,若再寻不着,只怕等会便得命丧此地。
死倒没什么,可死在一条爬虫之口,那却万万不能。
男子忽而竖起食指抵住嘴唇,带着笑悄声道:“嘘,别动,伛偻虫成双成对,雄虫已命丧你手,雌虫必来寻仇,你身上带着虫血,方圆十里内,那虫子皆能嗅到。
稍安勿躁哟,它马上就出来了。”
曲陵南认真地看着他。
“莫怕,傻丫头,不会太疼的,只少了点肉罢了,你放心,我等会尽量快些出手,断不叫你多受苦便是。”
男子愉快地眯着眼,道,“你一介凡人,得享为本座诱虫的殊荣,也算不枉此生,无甚遗憾了。”
曲陵南皱眉,越发怜悯这男子说话颠三倒四,扯谎上瘾,她揣摩着此人大约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了太久,不扯谎已经无法好好说话。
“啊,终于来了。”
男子高兴地道,“小姑娘,记住别动哟。”
他手一拂,随即隐去身形,曲陵南此时却能听见潭水深处有东西迅速划水往上游过的声音,沉寂的水面瞬间泛开层层涟漪。
突然哗啦一声,一虫破水而出,百足独目,身形丑陋,正是那男子口称的伛偻虫。
雌虫比雄虫颜色略浅,然冲出水面的力道却越大。
它于半空中晃晃脑袋,似确定雄虫何处,随即发现地上雄虫的尸首,顿时百足张开,口中冒出嘘嘘之声,似在怒斥狂吼一般。
曲陵南浑身汗毛都耸起,她拼命运气,丹田处隐约传来一股炙热细流,正是她之前遍寻不至的古怪气息。
曲陵南心中一喜,赶忙将这股气息引往四经八脉,试图冲开男子加诸她身上的禁制。
然此时却听那雌虫仰天悲鸣,随即扭头一望,独目直直看进曲陵南的眼眸中。
曲陵南微微眯眼,用力加速气息转动,祈求在怪虫袭击之前能恢复四肢。
做为一只刚下山的小鲜肉,还得保护那么多女人,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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