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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别胡说八道。”
她动了动肩膀想甩开章涛搂着她的手,对他同事解释。
“那是学校组织的夏令营……”
“哎,夏令营也是看见了,握了手合了影的。”
章涛不容她反驳,一只手揽着二丫推她上座,另一只手拉着姚辉,心里暗骂她情商低不开窍。
他说这么多,无非不就是想告诉别人,让你们别轻慢了你?
落座后有服务员上菜,转着桌子将精致菜肴摆在台上,二丫瞄着那道炸响铃,眼睛一亮。
加了高汤的肉馅用韧头十足的腐皮裹了下油锅,个个金黄饱满。
这道菜,她很小的时候吃过一次,好像是个夏天,家里只有她和三伯母在,她那时刚从县城搬回杜嵇山这里,整天不说话。
隐约记得是个中午,她趴在桌上写作业,有位年轻女人拨开门口防蚊的帘子窈窕进来,二丫握着铅笔,抬头看她一眼,眼神怯怯。
女人穿着淡蓝色的纱裙,摸摸她的手,温柔问她:“你是丫丫?”
二丫头上梳着一个朝天揪,穿着姥姥做的花衣裳,不做声地点点头。
女人也不生气她不答话,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征求她的意见:“带你吃好吃的,去不去?”
二丫停下写作业的笔,忽然抬起头:“吃啥?”
年轻女人笑起来,她笑起来可真好看啊,比自己妈妈还好看,像县城桃花一夜开放之前的那场春雨。
那是二丫人生中第一顿肯德基,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可乐。
她牵着自己在时下城中最著名的商品街闲逛,给她买气球,买漂亮的裙子和发卡。
晚上回家时,她爷爷指着漂亮阿姨对她说,玩了一天还不知道她是谁哪?傻孩子,这是你三娘。
从那以后,三伯母就成为了二丫每天最期待的人。
她没有工作,不像大伯母二伯母那么忙,每天中午来,会给二丫和爷爷做一顿丰盛的午饭,有好多菜是二丫连名儿都叫不出来的,爷爷不许她吃饭没规矩,她又心急,就躲到厨房蹲在三伯母脚边,三伯母将锅里炸好金黄的,油汪汪的响铃捞出来,她就伸手抓一个偷着吃。
肉馅里和着豆腐和香菇,咬下去层层叠叠渗着鲜美汤汁,小姑娘毫无城府的夸赞:“真好吃。”
三伯母一顿,手里拿着筷子良久没动。
她低眉温柔地看着自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三伯母家里还有个小哥哥,等他放假了,我就带他过来一起跟你玩,你就不寂寞了。”
二丫嘴里塞的胖胖的,连连点头说好。
可这句话说完没几天,三伯母就再也没出现过,二丫一连盼了好几天,忽然有人告诉她,以后你三娘都不来了,她去世了。
那天雁城下了场秋雨,阴郁的让人无端想哭。
二丫趴在自己小闺房的窗台上望啊望,她以为过了这场雨,三伯母还是会打着太阳伞,穿着那件淡蓝色的纱裙出现在门口。
一晃,过去十多年了,久到记忆里的印象都已经模糊了。
二丫夹起一个,不做声咬下去。
腐皮很干,肉馅里也没有豆腐和香菇,味道不对,她蹙了下眉,心中有些失落。
包厢外的公共就餐大厅内。
胡唯,孟得,裴顺顺聊得正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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