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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嫣然道:“秋叔,今天辛苦你了。”
这身体的正主三年没有理睬那棺材铺,她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让容妈妈过去传话,秋叔却没有多问,径直将铺子里所有的棺材都拉了出来。
秋叔低头道:“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只要大小姐能用得上就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平淡没有任何的波澜,目光却忍不住再次落在季嫣然身上。
听说大小姐死了那一刻,他满心后悔,若没有守着与老爷的约定,早些去找大小姐,或许大小姐就不会这样无声无息地被人害死。
现在大小姐活了过来。
他还有机会报季氏的恩情。
季嫣然虽然知道棺材铺除了听起来晦气之外,也算是个好生意,可她还是有许多的疑问,她现在的父亲,那位被流放的季大人,为何会将这桩买卖交给她,而她三年对棺材铺不理不睬,这位秋叔也没有找上门来。
“秋叔,”
季嫣然道,“棺材铺的事我父亲交代的不多,你都知道什么,不妨全都告诉我。”
秋叔身体微颤,他还以为大小姐永远都不会问起,半晌他长长地喘了口气才道:“大小姐可知我们家老爷的长处并不在做官,而是在经商,老爷最早京营的正是一间棺材铺。”
“铺面开于市井,常年与贩夫走卒来往,这才能让消息灵通,便是‘不良人’办案时也要来我们铺子寻找线索。”
季嫣然很快找到了关于不良人的记忆。
不良人是本朝捉拿重犯、要犯的官吏,只听皇亲国戚和少数达官显贵驱使。
他们办的每一桩案子都不简单。
季家为什么会与不良人来往?
秋叔接着道:“季家没落之后,家资几乎都被朝廷查封,老爷想要将这仅存的铺子交给大小姐,却又怕大小姐因此身陷险境……”
季嫣然点点头,从前这身体的正主的确不是个能够托付重任的人。
“所以,老爷嘱咐我们,如果不是大小姐主动要接手棺材铺,我们不得将这些讲给大小姐听。”
季嫣然心中一暖,她第一次体会到父母的爱护,父亲这样小心翼翼,恐怕出半点的纰漏,真是将她视为心头肉。
再仔细想想,父亲这样的行为也说明了一件事,有人在陷害季家。
季嫣然道:“我父亲获罪是被冤枉的。”
秋叔神情有些激动,攥起了拳头:“我们都相信大人没有贪墨……”
季嫣然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情景,她站在父亲肩膀上去够漂亮的花灯,一下,两下,最终脚一软跌了下去,却掉入了父亲的怀里。
不知不觉中,一行泪水从季嫣然眼角淌出来。
她变成了季嫣然,承载了她所有的悲喜,也让她第一次有了真正的亲人,她绝不能就这样失去他们。
天空响起一记惊雷,大雨悄然而至,潮湿、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季嫣然重重地吸了口气,目光说不出的清亮:“我会将父亲、母亲接回来,我们一家人定能团聚。”
要如何经营棺材铺,依靠自己的力量为父亲翻案,这要仔细地布置。
季嫣然吩咐容妈妈先送走了秋叔,重新走回内室里。
释空法师已经处置好李雍的伤口,小和尚胡愈在一旁熬药。
见到季嫣然,释空法师递出手中的药方:“接下来的几天,按方用药即可。”
季嫣然接过药方,看向门外:“法师可知承恩公世子的来意?”
她总觉得那包子对释空法师没安好心。
那家伙皮还是好的,瓤说不定已经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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