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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延点点头,道:“她当然知晓,这还是她告诉我的,而且,她只是改了记忆,我想反噬之力也不至于如此大吧,我倒是记得,辛玉为那人抹去记忆的那几年,她过得极为不顺,可后来也渐渐好了,此事我也曾告知陵光大人,他也不曾说什么。”
胜遇愁眉不展,道:“大人总是纵着她。”
是啊,天下地下,最宠她的,当然是陵光,那年他们在烟阳过新年,辛玉问陵光,情爱是什么,陵光就说,去人间问问看,试一试也可,这个词是人间造的,妖精们谈起爱来总是不成样子,而且人的寿命短,一世很快就过了,辛玉就信了他。
但是后来……哎。
章延摇摇头,怎么妖精谈爱就不成样子了呢,一百多年前,他看上了一头有神识的小花鹿,哄着她顺着她,结果小花鹿非说自己和辛玉有奸情,气冲冲地往山林里一钻,他怎么也找不见了,那段日子他也是失魂落魄的,人间事忙,没有多顾着辛玉。
妖精寿命长,没想过,世间哪一面,会是最后一面。
找不到小花鹿并没让他这么痛心,但辛玉之死,他总觉得自己有责任。
相伴几百年的好友与相识几年的妖精,孰轻孰重,他当时困在情里难以走脱,分辨不得,再也不能见她的这几年,分外地想念她,他从前是个没主意的人,因为听惯了她的指使,才学会了怎样行事,渐渐独挡一面。
善与恶他之前从来不知,只是辛玉选了善,他也就跟随她选了善。
他一时间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突然有一只手在自己眼前晃着,他抬眼一看,有那么一瞬,他以为是辛玉回来了。
“章主事,怎了,吃醉了么?”
攸宁笑吟吟地说。
啊。
不是她,怎会是她。
他的语气格外温柔,道:“宁姑娘,怎么了?”
她道:“你猜怎的,刚刚那幅《三十四神仙卷》选定了一位欧阳公子,我与他聊了聊,但相交不深,不敢立刻就将这画托付给他,所以想来问问你,她当年如何托付?”
如何托付,章延突然笑起来。
“之前我们并没有遇过器灵的,她起初缺银子花,便想着价高者得,那起初赚的几千两银子已经很多,后来我们得了那幅杨道无的山水图,她便常常同那个器灵商量,有时莽莽撞撞大街上就去拉他人的手,相交深与不深,她才不在意这么许多。”
“可一些人,之前有可能从未接触过,虽然有天赋,也未必以后能够好好待它们。”
章延问道:“宁姑娘,这便是器灵与艺魄的区别了,此人若用他的天赋,艺魄定会助他,若是此人不用他的天赋,起码这个天赋能使他赏识这物,于器灵而言,也算是好的归宿。
不过,既然你有慧眼,此事应该让你来决断。”
攸宁晃晃脑袋,道:“只是一双慧眼,竟多出这么多事来,亏得她当年的耐心了。”
章延道:“你之前未见过器灵吗?”
攸宁转了转眼睛,道:“见过几次,想是我之前待的都是乡野之地,也没有正经的器灵,也不知这眼睛还有这种用处。”
章延道:“其实,与这器灵艺魄有所牵连,都是福祸相依的事情,就如那林西横,辛玉后来还惋惜,说他身体并不差,怎么就拉着那木桃走了死路。”
攸宁问:“哦?这事辛玉竟是这样说的?”
章延道:“她后来说,艺魄虽然能使人画艺超绝,但或许也能使人入癫狂之境。
就像我们练功练岔了路一样,有自毁的危险。”
那么,三十四神仙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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