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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大事不好……”
龚师爷惶惶不安地快步进了大堂,看到县令陈继礼正坐在案后,正在看着公文,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好笑之处,那张中年发福的脸上,露出几丝冷笑。
陈继礼不悦地抬起头,“龚师爷,何事惊慌?”
“大人,您看这个!
这是昨夜在城中被人到处乱散布的谣言……”
陈继礼接过龚师爷手里的传单,满不在乎地看了两眼,这一看,面色瞬间沉如锅底。
“啪!”
的一声,拍案而起。
“混帐!”
陈继礼几下将手里的传单撕得粉碎,“简直反了!
连本官都敢编派上了!”
陈继礼如同斗鸡一般跳起来,在大堂的空地上来回踱步。
“去把三班衙役都唤来,给本官查!
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胆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本官叫他知道什么叫破家的县令!”
要说是早几年朝廷还有几分威严的时候,他陈家行事,还要顾忌几分,如今朝廷不过是缩在京城内,政令不出宫,在京城都弄不明白,更不用说各方豪强了。
至于他这个边远的南方小城,那更是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
大老爷一拍脑袋,想一出是一出,这下头的人就得跑断腿。
长(阳)县的三班衙役加起来也不过百人,这下子可是打起精神,卖力地在长(阳)城内来回查案。
陈家那四个家丁被放下城墙时,三个早已断了气,只有一个倒是还留了条小命,但不知为何,却是呆呆傻傻说不出话。
而刘稳婆一家子却是人去院空,家中细软都被卷走了。
再去细问左邻右舍,都道那日听见动静,是县令府上来拿人,大家都巴不得缩在家中,哪里敢出去露头,因此并不清楚跟家丁们动手的是什么人。
没人见过那些行凶之人,这却是教人怎么查?
长(阳)县城的城墙不大高,也就一人半左右,但要在守城卫的眼皮子底下把四个大活人给吊上去,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然了,守城卫们玩忽职守,夜里吃酒打牌这些就暂时先略过去。
至于半夜洒传单,这城中深更半夜的,除了打更的,谁也不会大半夜不睡跑出来盯着街道看。
而打更的也就是在两条街上来回几趟而已,那扔传单的又不傻,自然会趁着更夫走了之后再干了。
而从这传单上的笔迹入手吧,一来班头们都是粗人,能识几个大字就不错了,二来就算是拿去请教了龚师爷,龚师爷也只推断这人该是个读书多年家境富裕的文士,而城中符合这个的人不少,却都有点得罪不起……
王班头领着几个手下垂头丧气地在街上走着。
县太爷限时拿到贼人,这已经过去了一天了,却是半点线索全无。
明日少不得要被县太爷训斥一番,说不定还要当堂打板子,这可不是要逼死人吗?
“班头,你说那两个稳婆,可还活着么?”
一个衙役就悄声过来问。
王班头唬了一跳,赶紧看看左右四周,见没什么旁人这才瞪眼道,“活没活着,咱们哪能管得起?”
自打稳婆事件在城中被传得风风雨雨后,陈家为了掩人耳目,便由管家出来辟谣,说是那三名稳婆,其中刘稳婆黑心下也毒手,那两名稳婆发现了刘稳婆行凶,于是跟刘稳婆搏斗一番,却被刘稳婆给打成重伤,刘稳婆畏罪潜逃,陈家有感两名稳婆的义举,因此才留下她们给治伤,并不是传说的那样把三个稳婆都要杀人灭口。
至于说这话放出来,老百姓信不信……陈家就不管了,反正主要是为了遮掩那生出怪胎被叫破的事,稳婆死上几个,又有什么相关,稳婆的家人是能造反咋的?
那衙役出谋划策,“既然刘稳婆一家子都逃了,那另外两家稳婆的家人可都还在呢,不如咱们去找找他们?说不准跟他们有关?”
本就是苦主,却还要被官差找上门来……说实话,就算王班头吃着县衙的饭,心里也觉得有些不落忍,但这世道如此,他不去为难他们,那明天板子就落在他的屁股上了,到时候他一命没了,谁会可怜他的家人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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