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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呢,他要是心里有你,还用你哈巴狗一样求着他来。
别说陪伴弟弟,就是照顾弟弟,也是应该的呀。”
看着记忆中顾北辰对着俊熙痛哭流涕的样子,顾北溟既悔恨又自责。
他望着窗外如洋底般黑暗的天空,一朵雪花落在脸上转瞬凝结成泪晶。
“你说他从来都是为了我,那么他放弃了继承权甚至不惜多次开罪父亲,也是因为要保护我?!
我在他心里是多么脆弱的存在啊。”
“他只是想尽量多弥补一些对您的亏欠。
而且他知道如果他选择站在您的对立面,对您而言无疑是当年悲剧的重演。
他不懂得事业场上残酷的角逐,所以他只能将您与他之间的隔阂归结于你们都不能正视的曾经。”
连勋的声音比黑夜还要深沉,也比骤然降温的天气还要凄清。
望着连勋眼中凝结如冰刃的眸珠,顾北溟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他就像断了线的木偶怔怔的凝视着连勋瞳仁中越积越厚的雪花。
“还有他之所以怀揣着更为炽烈的痛苦成长,完全是因为社长您,因为您始终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因为比起无法接受母亲离开顾氏的现实,您真正介怀的是您对于母亲的退场什么都做不了。
而将自己隔绝在空气壁垒中的您没有办法承认自己当年的懦弱,只能一味的将心痛归结为别人对您造成的伤害。
他知道您的愧疚与自责要远比面对现实更沉重,所以他也时常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北辰心底的落寞终于在顾北溟的心里荡起了回音。
弟弟并没有讲过自己的落寞,向来以察言观色著称的顾北溟竟然丝毫没有看出来,看来北辰他不是怂包,更不是平凡的财阀庶子。
当他将父亲安排的一切践踏得混乱不堪,或许他那被刀子刺得密密麻麻的心灵同样在流淌着鲜血吧。
想到这里,恐惧和悲伤在北溟的心底弥漫,他暗痛得几乎忘记了怎么呼吸。
原来从始至终罪孽深重的人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不肯释怀的自己。
顾北溟回想起郑世兢对自己的示好与畏惧,他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那我对郑世兢阿姨说过的狠话,北辰也没有放在心上过吗?”
看着有些心慌意乱的北溟。
连勋冲他露出浅浅的微笑。
“我曾不止一次听到二夫人嘱咐北辰少爷,她自己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因果轮回吧。”
“果然,郑世兢阿姨并不是愚笨的人啊,看看默默承受的她,我心底的难过一分都不会减少。”
顾北溟抓着围栏的手渐渐松开。
空气好冷啊,顾北溟的身体颤抖不停,就连嘴唇也瑟瑟发抖起来。
一阵纤弱的喘息声打破了沉闷的静寂,望着曾经嚣张如狮子的父亲在一天之间变成了受伤的白兔。
顾北溟的心里百感交集。
若有若无的吞咽声越来越急促,顾北溟慢慢挪动着自己那如同是被人用绳子牢牢捆住的手脚,他僵硬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父亲被冷汗浸湿的头发,踏着月光而来的连勋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北溟的脚步。
在连勋仿佛是浸在水中一般深沉的眼眸里,顾北溟河无力的靠在病床边,仿若抽骨似的滑坐了下去,他的脸紧紧的贴着父亲那张慈祥的脸孔。
“父亲,对于北辰的心意,您到底还是视若罔闻啊。
您明明知道北辰并非冷血冷泪的人,您还是要将他当成筹码,卷进顾氏无休止的战争中来,您大言不惭的将这当成是对我的掣肘,殊不知正是您狭隘的以为,已经毁掉了一个儿子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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