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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睁不开眼的惶恐大过了对他的抗拒,吕熙宁反而顺着男生紧握在肩膀上的手的方向,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低低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茫然无措的害怕:“我没来得及避开,现在眼睛很难受。”
“走,我带你去盥洗室洗洗。”
谢右想也没想,一手扣住她的手臂作牵引,走了几步,又突然折返,一把将关陨拉了过去,“你也给我一起来。”
“喂,你去就可以了,干嘛要拉上我。”
关陨脚下一个踉跄,大声抱怨着不满,却没有迟疑地跟着他们走了。
凌溪泉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三人离开,并未开口叫住他们。
她也担心吕熙宁。
她也没有一点怪吕熙宁把自己忘了的意思,都自顾不暇了,哪还能考虑那么多,哪还能关心得了别人。
可是,她也是受害者。
她理解谢右的紧张,但这不代表她不值得一句基本的“你没事吧”
。
一阵微凉的风吹了过来,她摸了摸脸颊上快干涸的牛奶,那侧的马尾早已有了凝固的痕迹,只剩几滴顽皮的汁水坠落地面,莫名的,她有种冷的萧瑟的感觉。
肖顺抱着篮球,刚走到售饮机不远处,看见的就是女生低眉顺目地独自站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午后的阳光融融的,她的脸却像镶嵌在阴暗的朦胧中,孤寂一片。
他有意地放缓了脚步,向身后的几人轻声示意,“这不是凌溪泉吗?她怎么了?”
肖顺他们离得并不远,凌溪泉在感到有人接近的时候有所察觉地抬眸瞥了眼,在看清来的几个人后,她下意识地转身就走,一手捂在凝固了的半条马尾上,快步往侧门走去。
“凌溪泉。”
她才迈开了一步,身后,尹竣玉的声音叫住了她。
若是平常,这样的窘态只会让她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就匆匆走开。
但,或许是谢右关切吕熙宁的举动还历历在目,或许是感受到了独身的孤寂——就在当下,她是有点不甘心的,不甘心自己受到冷落后的一瞬间落寞。
这样的落寞不是出于羡慕,是可惜她的身边没有一个始终会惦记自己的人。
也许,还有别人的关心。
于是,这种复杂的感觉让她驻足停留。
她的头依然半低着,也没有转身,却是停下了脚步,问道:“怎么了?”
几个男生走近了些,尹竣玉率先看清了她的异样。
女生平日里柔顺乌亮的马尾,此时就像被什么东西粘在了一起,黏糊糊的一片生硬。
他皱了皱眉,不禁开口问道:“凌溪泉,你这是怎么搞的?”
对这个坐在他侧后方的女生,尹竣玉还是蛮有好感的,毕竟,他每晚完成的作业大部分是她贡献的,再加上这学期,他们平日里的交流慢慢变多,少了几分陌生和生疏,所以此时,看见她有点狼狈的样子,他吃惊之余,也有了几分关心,也不管女生是有意背对他们的,直接走到了她前面。
“你脸上怎么也有啊?那么黏……是牛奶吗?”
凌溪泉完全没料到尹竣玉会大方走到她面前,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那里任他打量,直到他惊呼出声,她才回过神,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颊,回道:“嗯,不小心被人泼了一脸。”
肖顺把篮球放到地上,便听见了她的话,手上投着币,嘴上顺口问道:“谁啊?”
凌溪泉想起了方才谢右和关陨的对话,微低着的头又垂了几分,重影绰绰,让几个男生看不真切她的神情,语气却是波澜不惊:“不清楚,大概是谢右或者关陨吧。”
这两个名字让肖顺的脸色有一刹那的阴沉,又转瞬恢复如常,因着这几秒的情绪变化,他伸向可乐的手指也是缓了缓,然而,等他刚准备按下可乐的时候,一只手绕过他,直接按下了一瓶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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