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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刚刚说着话的功夫,下人备好了热水,乌石兰玉珊准备去沐浴,就在外间褪了外衫。
女子小声的轻斥萦着耳廓,说是捂住眼睛,但他戴着面具,两人并没有肌肤相贴。
只是他身形高大,她的手臂要绕过他的脖子颇费力气,便有一小半的身体压在了他身上。
这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是贪图眼前的享受好,还是恼恨她居然敢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别的男人挨得如此之近?
宝琢手心贴合着面具,自然的感触到材质之别,她轻“咦”
了声:“这个面具,是我选的那个么?”
因下面的人都进了内室洗漱,压低了声说话倒也没有大碍。
“什么?”
他没听明白。
“早几日陛下让我替他的神策令选面具,我选了一个镀铝箔的。”
前面心里藏了事没有仔细看,如今借月光一瞧,果然是自己选的那个,不由笑问:“当时觉得如果你戴银白色,一定很酷很好看,不知道你喜欢吗?”
“……他让你选面具?”
他蹙起了眉。
“嗯。”
还坦白你是他的替身呢。
宝琢点点头,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替身之说她半信半疑,信的是两人身形相差无几,脸部露出的模样也近乎相同。
但仍旧有奇怪的地方,毕竟是和平年代,四海内外都臣服于大玄,无论边界如何摩擦不断,都难以威胁到都城,更遑论禁卫军看守的皇城了。
皇帝既不微服私访,又不御驾亲征,何须常年在宫中行走的替身?
只要一想到阿敕将来是为皇帝挡刀挡剑的存在,她就觉得不太舒服。
毕竟这是她在大玄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如果可以,她当然更希望他能人格独立,而不是如老鼠一般终年隐藏在黑暗中,最后成为皇权斗争的牺牲品。
他压下直觉上的不对劲,侧头看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询问:“在想什么?”
“在想……谢谢你。”
她弯眼儿一笑,因趴伏久了,压下的半张脸晕红,如同当头的夜空里那一轮羞涩的月牙。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一直是你在帮助我。
这次的事其实有些难为你吧?我不知道神策令的规矩,但涉及到陛下的事,想来你们也不能随意插手。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笑容,半晌,移开了目光。
“噤声。”
他低声微哑,“人出来了。”
乌石兰玉珊披散着头发走出来,舞姬阿黎已经被她支走了。
四下安静,她在梳妆台前调弄了一会儿脂粉后,便走到了窗边。
那里放着一张束腰几,上面摆着本书。
那本书——阿敕看着它眼神微凝,他见过。
雪蓝色的封皮,上面画着乌戎的麋鹿图腾,里页是乌戎的文字,如同教小孩子的千字文,囊括了乌戎所有的字,它们一个个齐整分明如士兵在列,相互却没有联系。
他看见的时候,正被乌石兰玉珊随手扔在席子上,他见封皮有异,曾取来看过,可惜看不出什么名堂,倒也没在意。
身旁的宝琢忽而动了动鼻子,嗅到了一股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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