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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元骁闻言低头,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将随身带着的匕首拿在手中把玩。
那是先前他在西洲送给阿殷的,后来阿殷决定跟随定王后,便将这匕首还给了他。
高元骁默然将匕首收回去,“天渐渐冷了,站在这里做什么?”
高妘笑了声,“你可以淋秋雨,就不许我随便走走?父亲才回来,已经叫上大哥去母亲那里了,我瞧他神色,怕是有事要商议,恐怕还是给定王操心吧……”
她眸中难以察觉的掠过讥讽之色,“明明我要做的是永安王妃,怎么你和父亲却总为定王着想?”
她自端午那日被定王所拒,转赐永安王之后,所思所想,便与从前渐渐有了不同。
高元骁低头看着妹妹,辨出其中的不忿。
他暂时收起了这一路的心绪,只虚扶着高妘肩头,带她往里走,道:“定王是为皇上办事,父亲和我在京城配合,只是为了皇上。
你这脑袋,整日都在琢磨什么。”
“你们就是想帮定王,我感觉得出来!”
高妘走了片刻,见高元骁没再有什么反应,又道:“我跟永安王的婚期都已经定了,你们还当我喝从前一样不懂事?姑娘们中间的事我应付自如,外面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
不管皇上的心思或是朝臣的口碑,永安王都比定王好,如今东宫被禁足,父亲那样得皇上器重,为什么不能帮永安王,却只在定王跟前白费力气?二哥,我才是你和父亲的家人!”
“这是什么话?”
高元骁顿住脚步,侧头看着她,“我们当然是家人。”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
高妘想起那把匕首时就不忿,“难道眼睁睁看着陶殷跟着定王飞黄腾达,将我踩在脚下?”
“陶殷是侧妃,你是正妃,又在不同的王府。
她不是仗势欺人的性子,怎会踩着你。”
高妘目中生恼,情急之下跺脚,“你明白我的意思!
皇上对东宫有了不满,我听见你跟父亲说了!
这样要紧的时候,永安王如果能够出头……”
“妘儿!”
高元骁猜出她言下之意,蓦然打断她,眉目稍厉,“不许胡说。”
“胡说?”
高妘从前被父兄捧在手心,也不惧怕高元骁,凑过去低声道:“你和父亲帮定王,难道只是为了皇上?”
——在相府耳濡目染,高妘多少也能察觉出父兄的意思。
从前父亲只是个中正的宰相,今年却渐渐跟定王走近,先前母亲提起想将她嫁入定王府时,父亲也十分赞成,高妘猜得出那意味着什么。
可如今她都已经要嫁入永安王府了,高家的荣辱便跟永安王牵系。
永安王也是皇子,在朝臣中的口碑远胜定王,父兄愿意帮定王,为何不能帮他?
高妘揪住高元骁的衣袖,语声清晰的道:“从龙之功,不就是你和父亲求的吗?”
高元骁被她言语震动,低头看去,在妹妹眼中察觉一丝陌生的疯狂。
她原本不是这样的性子,谨言慎行,妥帖周到,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满心愕然,不知道高妘是何时有了这样的变化。
难道真是因为端午那日定王拒婚和后面沸沸扬扬的流言,才会令她心意骤转,想要以永安王的威势,将陶殷踩在脚下?
这头高元骁惊疑不定,静安巷中阿殷也正惊惊疑——
送走冯远道后没多久,陶家便又迎来了客人,却是常荀。
据常荀所说,昨日代王的庶弟常山郡王奉诏进京,永初帝决定在九月十五日,往城外大悲寺去进香。
大悲寺是当日景兴帝禅位后修行的寺院,此次进香永初帝极为重视,要求各皇亲府中五品以上官员及朝中三品以上官员随行。
凑巧的是,据定王传来的消息,他将会在九月十七日左右抵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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