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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养出的猛虎,凶性大发。
迥异于承乾殿内的安静,承乾殿以南的光顺门和崇明门外,杀声正浓。
太子和孟皇后皆穿了护身软甲,遥遥立于光顺门外,被太子亲卫军层层守卫。
东宫位于皇城西南侧,建制几与朝廷相仿,文武官员俱备,东宫守军亦有两千人,都是孟皇后授意挑选的精锐。
此次附逆的右神策卫将军段元杰,娶了崔家女儿,是太子颇为信重的连襟,最先被孟皇后策反,仗着所守卫的位置之利,开了昭庆门后反手攻打光顺门的卫军。
仗打得很艰难。
光顺门的卫军人数不算多,然而带兵的陶靖和高元骁却是此次在泰州和北庭沙场上立了军功之人,非段元杰所能相比。
宫内各门没有城墙可以据守,数千禁军混在门外厮杀,陶靖与高元骁如同两尊门神,骑马牢牢把守在门外,将近前的叛军尽数斩杀。
然而对方人数确实太多,太子卫军两千,加上被段元杰调集过来的右神策军,几乎杀得人手酸。
军士们不知承乾殿内情形,所能做的,唯有听从主将号令,冒死拼杀。
不久,左右银门外,亦陆续响起争杀之声。
负责戍卫北侧宣武门的龙武卫将军也在听说窦玄勾结定王谋逆后,奉东宫之命前往承乾殿“救护皇上”
,被两侧的羽林军拦在门外。
威仪堂皇的宫廷之内,除了把守最外围宫门的禁军未被调动之外,余下的禁军几乎倾巢而出。
永初帝坐在承乾殿中,听着隐约传来的动静,目光愈发阴沉。
他并不愿在这时候起身耗费体力,却又挂心光顺门的情形,焦灼之下,还是让宫人敞开南面窗扇。
被信重的妻儿率兵逼宫,守卫在侧的却是从前时时提防的定王,这多少有些讽刺。
外头的动静入耳,让从未经历过战事的永初帝心惊不已,老皇帝眉目阴沉的听了许久,稍露焦急,道:“如此攻杀,何时才能结束?”
“禁军共两万余人,若如此攻杀,恐怕两个时辰也不能停止,伤亡也会极重。”
定王拱手,适时道:“儿臣以为,可暂时将太子和皇后放进来,余下的拦在外面。
届时太子和皇后反而被困,父皇再适时放出太子和皇后已被诛杀的消息,外面的叛军,不攻自破。”
这是个速战速决的法子,风险却是永初帝最初不愿承担的——
太子和皇后兵临承乾殿,老皇帝的危险难免更增一分。
定王在后晌商议时就已提了此法,永初帝顾忌着危险未曾首肯。
定王背负了老皇帝多年的猜忌,若执意建言,老皇帝恐怕还会怀疑他有私心,是以当时没有再提。
直至此时永初帝面露焦灼,他才旧话重提。
魏善为永初帝着想的,又不曾见过杀伐阵仗,想法跟永初帝一致,当即跪在榻边,迟疑道:“皇上万金之躯,若容叛逆之人到了承乾殿外,恐怕,会更加凶险。”
永初帝不语,看向定王。
他知道面临的风险,也确实想尽快了结这场宫变,不愿闹出更大的动静。
犹豫许久后,老皇帝最终按下了那些许担忧,道:“就按玄素说的办。
玄素,由你领军,如何?”
定王当即道:“儿臣愿与众位将军合力,将作乱之人斩杀在承乾殿外。
只是,无论情势如何,父皇万万不可走出这承乾殿,刀剑暗器防不胜防,父皇不能有半点闪失。”
“好,让窦玄去传旨。”
永初帝看向定王,“殿外的事,尽托付给你。”
“儿臣遵旨!”
定王起身,大步出了承乾殿,执剑立在殿外,黑衣猎猎。
天依旧阴沉,不过戌时初刻,就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承乾殿外的地方不算宽敞,五百名精锐整齐列队,四周则点满宫灯。
定王在殿前玉玠上按剑站定,夜色之中,背影如天神英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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