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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影漂浮而过,那绿荫忽明忽暗,她的面容在晴日里分外清晰。
“玄素?”
旁边太子碰碰他的胳膊,“听说礼部已经往陶家去提亲,你倒真吃起窝边草来了?”
“那是我养出来的,难道吃不得?”
定王迅速回神,挑眉回道。
太子呵呵笑了笑,“吃得,吃得。”
上首永初帝亦瞧见他兄弟私语,趁着歌舞暂歇的空隙,问道:“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回父皇,儿臣方才跟玄素说,礼部如今往陶家去提亲,那陶姑娘是他府上的右司马,算起来是吃窝边草。”
太子笑吟吟的睇定王一眼,“玄素说那本事他养的草,有何吃不得。
儿臣觉得玄素平常不苟言笑,如今开始议亲,说话倒有趣起来。”
“俗话说以柔克刚,玄素惯常冷清,如今这样才对。”
皇后接过话茬,笑望谨妃,“这样才是正理,也免得谨妃妹妹担忧。”
对面的金城公主闻言微诧,“定王兄居然要议亲了?这可是稀奇事情,是哪家的姑娘?”
“是羽林郎将陶靖的女儿,他府上如今的右司马。”
皇后道。
金城公主便笑道:“那可该恭喜定王兄了!”
“不过这回娶的是侧妃,玄素府上终究缺个正妃,皇上——”
皇后本就生得雍容,经那袭明黄衣袍衬托,更显尊贵端方,“臣妾倒是看重了个姑娘,出身品貌都配得上玄素,不如好事成双,皇上亲自下旨再赐一门婚事?玄素孤单了这些年,也该娶妻成家,早些给皇室添个皇孙了。”
“是该娶个正妃添皇孙。”
永初帝颔首,“是哪家姑娘?”
“便是高相府上的千金,容貌出众,品行端正,性情也好,当得起正妃的位子。”
永初帝闻言,面上便见笑意,“高晟出自淮南世家,这些年办事勤恳,尽忠职守,他一双儿子也履立功劳,确实该当封赏。
玄素——”
他将目光投向定王,续道:“你府上确实得添个正妃,这些年阖宫家宴,每回都是你独自前来,皇后和谨妃见了,总要为你的亲事挂心。
高相的千金出身贵重,品貌也好,朕便今日赐婚,再与高晟结个亲家。”
皇上的亲家那可是旁人难以企及的福气,高晟闻言,当即行至那矮案跟前,“微臣惶恐。”
他语虽惶恐,却并没什么惶恐之态,甚至仿佛早已有此预料。
定王的目光迅速扫过高晟,起身踱出,端端正正的站在元靖帝跟前,拱手道:“回父皇,儿臣……”
“玄素,这是双喜临门的好事。”
永初帝一看他又要出口拒绝,立马截住了,“朕知道你的性情,这些年是闲散惯了,不愿受拘束。
可你瞧瞧左右,太子和玄英都有儿有女,就连玄夷都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你还要拖着大事,叫人操心?皇后眼光向来极好,高相为国劳碌,他的千金也是品貌出众,堪为皇家儿媳。
朕也有意娶他做儿媳,早日给朕添个乖巧的皇孙。”
他的语声缓缓落下,虽则说的是喜事,却如千钧重担压在定王肩上。
定王当然知道永初帝言下之意。
对高相的器重拉拢自不必说,他通篇未提阿殷这个侧妃,无非是告诉他,皇家长幼嫡庶有序,定王府上的嫡长子只能由正妃来生,他也只认这个皇孙。
可凭什么?
定王的目光自那繁复华美的软毯慢慢往上挪,扫过那袭明黄龙袍上张牙舞爪的金龙,最终与永初帝四目相对。
“儿臣素性愚鲁,怕有负高姑娘之品貌。”
他清晰的看见永初帝面上笑意凝固,那双眼睛中堆起浓浓的不悦。
当着众臣不给皇帝情面,定王甚至能预料到永初帝拍案大怒的情形,却并未有半点犹豫,在永初帝开口打断他之前,便屈膝跪地,“儿臣辞谢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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