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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常虽然冷肃,却极少这般咄咄逼人,今日如此直白的威胁,令代王十分意外。
“很好!
元夕那晚是我行事轻率。”
代王受伤、受辱、受威胁,素来仁善的面容也冷了下去,“只是你为一个女人便罔顾兄弟情分,着实叫我大开眼界。
如此护短,不顾分寸,实在不是皇家儿郎应有的行事。”
定王却是后退半步,“今日马球实属无意,代王兄想多了。
眼眸金贵,当好生休养,代王兄歇着吧,不该看的就别看了,免得费眼。”
说罢,只冲代王行个礼,便带了阿殷扬长离去。
代王躺在榻上,气结。
对于耳朵软、没主见,拼命想保住东宫位置、博个仁德之名的太子,他有许多种方法来拿捏。
然而对于这位我行我素、声名不佳的定王,他却少有手段来对付,盖因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握不住他想要的东西,便没法制住。
所以即便今日定王行事如此荒唐嚣张,他也想不出能打他七寸的法子——最多来日皇帝问及时添油加醋,令皇上对他更加不喜罢了。
明面上,即便他险些被打瞎左眼,却也没法子去兴师问罪,简直憋屈!
满胸愤懑在定王离开后再也压制不住,代王将脸色拉得阴沉。
代王妃和寿安公主眼睁睁看着定王带了那该死的陶殷昂首离开,因旁人已被遣走,进屋后便开始低声抱怨。
说来说去,无非说定王仗着是皇帝之子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目中无人,若当日不是景兴帝禅位,此时他不过是个王府庶子,哪有资格在她们跟前耍威风。
今时不同往日,竟然被这庶子带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欺压,着实可恨!
这念头何尝不是代王胸中压着的?
他本就满胸愤懑,听见这般抱怨,更是怒不可遏,指着代王妃道:“你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还说这些!”
代王妃仗着娘家之势,在代王跟前极少受责,见代王勃然作色,忙站起身赔罪,“殿下息怒。”
寿安公主也劝道:“皇兄何必怪嫂嫂,她还不是为了皇兄着想。”
“我知道。”
代王倒不是胡乱迁怒的人,“只是下回行事,先摸清底细。”
——这回若知道定王那般看重陶殷,以代王的行事,绝不会如此轻率。
阿殷跟着定王回到马球场外,那边已然恢复了秩序。
定王上高台同太子回禀了代王伤势,说那只是擦伤,休养数日便可,不必担心。
又说今日代王负伤,虽属意外,到底也与他有关,改日他会在府中设宴,令从西洲带来的乐姬献曲,以慰代王之伤。
他撇得干净,又提出设宴安抚,众位皇亲和百官跟前,太子不能斥责他兄弟阋墙,也寻不到错处,只好吩咐人多去照看。
旁边临阳郡主在针毡上坐了半天,听得代王无恙,瞧着太子面色缓和了许多,才上前提出想去探望——方才太子怕代王伤重,也不知其中有什么猫腻,不欲太多人知晓,并未允她前往。
太子此时既已宽心,便叫她前去。
临阳郡主告退离去,定王对这马球会也没了兴致,不懂声色的下了高台,因为腿长步伐快,没片刻就赶上了临阳郡主。
他沙场征战、气势威仪,平常冷着脸走过去,总能叫周围的人退避半步。
这样的人无疑是难以忽视的,临阳郡主没走两步,便觉得身后氛围不对,忍不住回头一瞧,便见定王带着几个侍卫,正大步走来。
紧跟在他身后的,不是陶殷是谁?临阳郡主习惯了她在府中的俯首帖耳,陡然见着阿殷这般神采奕奕的走在定王身后,愈发觉得碍眼。
然而定王的目光已经投了过来,她不好视而不见,只好行礼招呼,“定王殿下。”
“郡主。”
定王生得高,目光微垂。
对于皇家出身的郡主,他尚且未必有多敬重,这临阳郡主不过是仗着当年姜皇后之势才得封号,借此飞扬跋扈、蛮横专断,于定王而言,她身上那郡主的封号早已的名存实亡。
加之有元夕夜的事情在,更没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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