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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多谢殿下。”
阿殷并不看他,有些局促。
定王倒是恢复如常,往旁边坐好,看向阿殷的小腿,“这里如何?”
阿殷看着旁边山岳般的身形,愈发觉得马车内逼仄,咬了咬唇,“应当不是大事。”
“胡说。”
定王睇她一眼,旋即伸手去撩她袍角,像是要看她伤处的模样。
阿殷大惊,顾不得失礼了,忙捉住定王的手臂,“殿下!
这个回府再处理不迟,车厢里铺垫得厚实,马车又平稳,耽搁片刻应当无妨的。
卑职占了殿下的马车已是惶恐,哪还能……”
“陶殷!”
定王忍无可忍,语含责备,“我说的话,你全都忘了!”
阿殷自当差以来头一回被他斥责,加之原本就局促,更是受惊不小,双手迅速收回去,微垂了头,乌溜溜的眼睛却有些惭愧的看向定王,拱手道:“是卑职失礼了……”
“我说要娶你,并非戏言。”
定王似有懊恼,将她拱着的手拍下去,板着脸道:“你也不必时刻口称卑职,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当本王是在儿戏?即便你不愿意,我也必不放你。”
积攒已久的怒气涌出来,她软硬不吃,他的耐心却几乎耗尽了。
前有高元骁,后有冯远道,她对谁都和气,只有对他,时常刻意疏离。
郁愤涌起,定王登时露出一脸凶相,吩咐道:“谁用你摆这恭敬姿态,坐好!”
他冷脸吩咐,与方才突兀亲吻后的温柔声音迥异。
阿殷原本就强忍疼痛,被他占了便宜还遭呵斥,也有些恼了,杏眼圆睁,也不说话,只安静的盯着定王。
定王已将她袍角撩起,手指轻按在小腿,想让她忍耐片刻,转头见她这幅模样,竟从她眼底看到一丝水色。
他自打认识阿殷,这姑娘便跟四月骄阳似的,常带笑容,蓬勃向上,除了那回提及家事时眼角潮湿,何曾哭过?
定王竟自一怔,面色不变,只问道:“怎么?”
“殿下说喜欢卑职是不是?”
阿殷坐得笔直,将定王打量了两眼,却又别开目光,鼓着勇气道:“世间哪有人像殿下这样喜欢姑娘。
亲是殿下亲的,抱也是殿下抱的,殿下不是儿戏,难道卑职就得顺从?那日在西山,卑职也曾斗胆禀明情由,殿下不也忘了。
殿下身在高位,对人自然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刚才还……”
她顿了一顿,续道:“结果翻脸就不认人。
卑职身份低微,若不时刻恭敬,难道还敢对殿下骄横,自己找死?”
这话语虽平稳,细察却颇含怨气委屈,定王看她面庞,分明看到眸中愈发明显的水光。
他长了二十年,相处过的女子其实少得可怜。
幼时跟隋铁衣来往,那虽是个女孩,却比汉子还刚强顽劣,有父兄和谨妃的护持,也不怕定王的身份,一言不合就敢开打,胜了就得意,败了也不哭。
此外便是嘉定公主,那又是个能说会笑的活宝贝,有帝后的宠爱在身,又是公主的身份,撒娇耍赖无所不会,定王有时都拿她没办法。
除此之外,也就母妃和乳母了,两人都是长辈,自然只以恭敬为礼。
而今碰上个阿殷,却是跟隋铁衣和嘉定公主都不同。
那两位都是捧在掌心长大的,她却身在临阳郡主淫威之下,虽则不坠青云之志,却不得不因身份而谨慎自持。
她原来是这样看他的,怕他翻脸无情,而她无力应付。
马车辘辘行过街市,定王跟她对视片刻,半晌才道:“担心什么,恕你骄横无罪。”
“那也只是殿下愿意宽恕而已。
哪天殿下不高兴,照样能呵斥责罚卑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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