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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的手迅速滑下,触到她的手腕,而后摊开手掌,将阿殷的手握在掌心。
掠过游廊的风似乎都柔暖了起来,明明是寒雪冬日,却叫人品咂出春日的味道。
阿殷脚下如同踩了棉絮,直至进了洞房,被定王扶着坐在床榻上,才觉出踏实。
屋内自安排了人伺候,定王指腹摩挲着阿殷手背,道:“等我。”
那一袭大红的袍角走出几步,拐过垂着的帘帐,不过片刻,便响起关门的声音。
阿殷的心总算稳稳跳回了胸腔,低头摸索着榻上红鸾,吩咐道:“都出去吧。”
她做了这么久的王府司马,又曾在藤院养伤,王府上下谁人不知?恭恭敬敬的应答声后,屋内丫鬟尽皆退出,便只剩下喜娘、陈氏和如意陪在身侧。
“姑娘歇会儿吧,凤冠可以先摘了,候着殿下回来之前再戴。”
喜娘小心翼翼的取下凤冠,阿殷头上为之一轻,视线陡然没了阻隔,便见满目皆是喜红。
烛台红帐、香炉檀桌,这里以前是定王的居处,布置陈设皆十分简洁,叫人觉得冷清。
此时为了大婚另行布置,添了不少家具摆设,鸳鸯交颈的镂金香炉摆在榻旁,甜香之中,更见旖旎。
连阿殷都觉得,这屋中的布置过于情长。
却很合今日的氛围。
她微笑了笑,走至桌边坐着,吃些糕点充饥。
定王回来时,天色早已暗了。
满府的灯笼皆被点燃,两侧晕红的灯光映照积雪,不见清冷,反添暖意。
他在院外驻足,瞧着被烛光照亮的窗户,不知怎的,竟自勾出个笑容——已经在这地方住了数年,这还是头一回,让他在回院时生出期待。
从前冷清空荡的院落,如今终于有了女主人,她正在等他回去。
那是他的妻子。
是他踽踽独行许多年后,唯一走近心里的女人。
定王入院进屋,奶娘带着丫鬟们恭敬行礼。
他大步穿过,绕入内室,便见床榻间阿殷端然独坐,白腻的双手在膝上合拢,修长的双腿将嫁衣上的金凤拉出极美的姿态。
烛光映照,满室甜香,陡然陷入陌生的温柔旖旎,竟叫定王觉得酒意又深了几分。
喜娘奉上金盘玉如意,定王在阿殷跟前站定,挑去盖头。
秀眉之下眼睫微垂,双颊柔润,被凤冠上的珍珠流苏映衬。
尚未抬头开眸,便是这样迷人的轮廓……定王不自觉的伸指抬起阿殷脸颊,四目相交的那一瞬,定王的目光牢牢黏住。
果真常荀说得没错,稍加脂粉装饰,阿殷便能美得倾城。
更何况今日精心修饰,黛眉朱唇,眼角微微挑出的弧度更添妩媚韵味。
定王俯身,印在她的唇上,低喃——
“殷殷。”
低沉的声音如磁石打磨,穿着喜服的他,迥异于往常黑袍下的冷厉端肃,俊朗眉目间杀伐之气尽敛,竟自添了温柔意味。
阿殷不自觉的微笑,然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
面上似有些发热,鼻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亦察觉他落在手臂上的掌心滚烫。
她不敢对视定王渐渐灼热起来的目光,只好求助般叫道:“喜娘。”
喜娘已然备了酒,被阿殷一声召唤,便奉上来。
定王同阿殷喝了合卺酒,挥手命人退去。
甜香红烛,薄酒淡妆,屋内只留二人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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