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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崔忱战死的时候,我曾连着三晚坐在墨城的城墙,独自喝光十个酒囊。”
他比了比,像是要哄阿殷似的,“这么大。”
“那殿下肚量可真够大的。”
阿殷微笑,再次接过酒囊喝了一口。
“那时候心里苦闷,除了借酒浇愁,没有旁的法子。”
“崔将军是殿下挚友,沙场上袍泽之谊本就非常人可比,想来当时殿下,也是十分痛惜。”
定王猛灌了两口酒,“你呢,浇什么愁?”
“也不算借酒浇愁,只是看今夜月色甚好,平常极少在这郊外居住,所以顺手提了袋酒,算是散心。”
阿殷苦笑了下,“家事繁琐,方才出神,叫殿下见笑。”
她不肯细说,定王也没深问,便只同她坐在那里,一来一去的,将囊中的酒尽数喝光。
是夜,定王沉醉而睡,迷迷糊糊的似是又在骑马。
还是白日里的场景,阿殷和嘉德各自纵马在青青原野中欢笑,甚至梦境之中,看得能比白日里更加清楚——马上的美人身姿挺拔秀丽,修长的腿紧贴马腹,秀足踩在马镫上,抖动缰绳沿溪而行。
旁边嘉德公主断续发出笑声,追逐阿殷的马。
梦境渐渐又模糊起来,一时是白日的清溪绿原,一时又像是满坡的桃花。
定王在梦里,依旧是坐着观景的,看她们音容渐而清晰渐而模糊,猛然冒出个念头来。
这场景,似曾相识!
梦中的他一旦生出这念头,梦境便随之变化,像是有满坡的艳艳桃花盛开,骑马的人嬉戏笑语,那身姿修长的美人纵马淌过粼粼溪水,跃过别居的院墙,疾驰向山坡。
她果然飞身而起了,脚尖点向马背,纵身跃向那片桃花林,笑声隐隐传来,依稀跟阿殷相似。
定王猛然惊醒坐起,心中突突跳个不止。
帘帐长垂,月光斜漏,四周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的响着,像是要胸出胸腔。
定王只觉得口干舌燥,清晰的记得有次在西洲,他也是做了这样的梦,而后从梦中惊醒。
前后两回做同样的梦,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定王走至桌边,灌下两杯温水,眉头越皱越紧。
自打认识阿殷后,他便常做梦,在西洲的时候尤其频繁,回京后虽少了些,然而今晚这梦境委实太突兀、太清晰了,甚至在梦里,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这是真实发生过的,然后被这个念头吓醒。
如果今晚的梦能被解释为日有所见夜有所梦,那么在西洲的时候呢,他怎么可能预见到这个场景!
难道是真实发生过吗?阿殷和嘉德公主在水边骑马,而他在一旁观看。
定王被这念头吓了一跳,心跳得愈疾。
他忽然冒出了个荒唐的念头——
如果上回梦境中,阿殷和嘉德骑马欢笑的事情真实发生了,那么阿殷纵马去山坡上摘梅花的事情,会不会也发生?
这念头着实有些荒唐,甚至让定王觉得自己是疑神疑鬼,神智错乱。
然而这梦境实在太难解释,他也实在太好奇,忍不住就想验证。
离这别居六十里外有处苑林,此时桃花开得正好,不如明日,带她们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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