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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人掩护你,否则咱们谁都逃不掉。
阿殷——”
陶秉兰罕见的露出爱护的姿态,“不要怪我这些年的冷落,我只是想护着你。
蔡将军的嘱托我也听见了,父亲惦记了南郡一辈子,你务必要全他心愿!”
不容阿殷多说,陶秉兰叮嘱完了,拔剑便往外冲去。
他是郡主膝下的独子,锦衣玉服和诸般佩饰都格外显眼,一冲出去,当即吸引了周遭的军士围攻。
陶秉兰平素虽也习武,身手却是平平,在围攻中险象环生。
阿殷想跟着冲出去,手里却死死攥着那把梳篦。
她咬紧了牙,抹掉眼泪,扭身朝外跑。
可惜她终究没能逃走。
郡主府外面围了数层的士兵,阿殷闯进来的时候因为急切没有看明白,此时却发现除了方才那团团军士之外,暗处还藏了禁军。
她纵然已经服了高元骁的药丸,到底被用了数日的药,此时力气尚未恢复,哪抵得住外头的层层围困?
当朝皇帝被闯入皇宫的逆贼杀害,定王殿下率兵勤王救驾,控制局势后为大行皇帝治丧,随即在群臣拥立下登基为帝。
十五日后诸事尘埃落定,新帝下旨在正午时处决逆犯。
那一日天气晴好,阿殷跟着陶秉兰走出阴沉的牢狱,兄妹二人各自无言。
刑场外围了层层百姓,阿殷看着同代王一起跪在最前面的临阳郡主,目中是刻骨的恨。
——生母产后血崩而死、父亲委曲求全郁郁寡欢,乃至今日兄妹二人被牵累,这个蛮横跋扈的女人为了一己执念,毁掉了她原本无比圆满的家庭。
只是可惜了父亲,十数年的隐忍求全,到底没能让儿女逃过这个女人的祸害。
阿殷握紧了手中的梳篦,心中诸多遗憾未解。
不知道父亲临死时是怎样的心境呢?也许是隐约的解脱吧,就像此时的她一样——终于可以与父亲团聚,去看看从未见过的生母的脸庞。
听乳母说,她的生母有这世上最迷人的容颜和最温柔的声音。
阿殷虽没见过她,却曾在无数个模糊迷离的梦境里梦到过她。
日影缓缓移动,阿殷仰头,瞧着正午刺目的阳光,嘴角扯出个弧度,像是在微笑。
高台之上,亲自监斩的新帝扫过底下跪成数排的附逆皇亲。
这些人曾经是京城中最为尊贵的人物,如今却褪尽金玉装饰,穿着囚服跪在那里,潦倒而败落。
代王和寿安公主意有余恨目光在死前怨毒的盯着他,新帝却只瞟了一眼便移开,随即看到那个刑场上绽出的微笑。
他蓦然身子巨震,扶着桌案牢牢的盯向那个女子。
平淡无奇的囚服,拿竹簪挽起的乌黑长发,白净的脸上不施脂粉,只是素面朝天的瞧着日头微笑。
她长得极美,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新帝将那如画眉目瞧得分明,甚至能看清她微微眯着的眼睛,那目光定然像初夏的阳光般明媚清净。
竟然是她!
新帝不可置信的再打量一遍,终于确信了那张脸。
那张他曾惦记过许多个日夜,即使穿着囚服,不做半点脂粉装饰,也还是美丽夺目、冠绝群芳的脸。
怎么会是她!
刑场上的屠刀举起又落下,新帝出声阻止已是不及,他万分错愕的起身,看到底下血迹溅开时,手中的朱笔骇然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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