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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白笑了:“算。”
又道,“露鼎记名号叫的响亮,但经营上一片混乱,纵然投入的再多,跟街头巷尾那些个不起眼、没特点的夫妻小饭馆有什么区别?开张之日轰动全城,但照目前情况来看,不用一个月,就会沦为城中笑柄,到时再想翻身,可就难上加难了。”
卿羽一听,急了:“那现在要怎么办?”
他却卖起了关子,左右扭扭腰,咳了两声:“站了半天,腿脚都酸了,说了那么多话,嗓子疼,不行,我得先歇会儿。”
卿羽心知他的小心思,但现在有求于人,只得暂时放下脸面,遂将他请到临窗的一处幽静茶桌前,又亲自给他泡了一壶花茶,恭恭敬敬地端给他。
“哎呀,烫!”
一碰杯子就哇哇大叫,委屈的不行,“这是要烫死我吗?算了算了,不喝了,我还是走吧,省得被人暗算!”
卿羽气急,又是道歉又是哄劝,直将他又拉回来,自己捧起茶杯耐心地吹了半天,才递给他。
他还是不乐意:“我怎么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先喝!”
卿羽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火冒三丈:“爱喝不喝,不喝拉倒,少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你以为你是谁啊,人人都想着暗算你?既然这么不信任,那以后再也不要来!”
他却笑得更欢了,自己摸过茶壶又倒了一杯,慢悠悠道:“我不过是想让你先喝罢了,这都看不出来,笨。”
啊?卿羽一愣,他敲敲桌子:“不是要听经营之道吗?怎么,又不听了?”
“啊,听,听,”
她赶紧坐下来,望了方才还在生气,只讨好似的望着他,“叶公子有何高见?”
叶白说过,他祖上经商,生意脉络很广,而他自小生活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即便是没天赋没兴趣,但耳濡目染,也会听些生意经的吧。
事分轻重缓急,露鼎记大难当前,她再气愤他这个人屡次不正经的调笑,也不能再置气。
嗯,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当如是。
他喝了一口茶,与她慢慢分析:“写书的知道构思主线以求情节跌宕,看病的晓得望闻问切对症下药,开餐馆亦是如此,有了清晰的规划才能有条不紊。
月凉城里做的最好的餐饮,一品楼当之无愧,他家的特点就是一个字,贵,但大家都乐意买账,原因在哪儿?”
卿羽眨巴眨巴眼睛:“……大厨手艺好,做的好吃?”
“好吃当然只是其中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它针对的消费人群,都是上层人士,有脸有面的名人志士,有权有钱的官员商贾,大家去一品楼不仅是奔着御厨出身的厨师手艺去的,更重要的是为面子,而且一品楼的规模、装潢、服务,哪一项不是顶级的?这就是贵之缘由所在,但人们钱花得也高兴。”
“嗯,我路过几次,确实如此。”
卿羽若有所思。
“还有城东的倚翠轩,他家的特点也是一个字,雅,因为老板是越国人,主打的是南方菜,口味清淡,甜点一流,月凉城虽然大多还是本土人,但难免会有人爱好口味轻的菜品,尤其是官家的夫人、小姐,她们觉得在用食上精致些,更能彰显出与众不同的身份和爱好。”
“嗯,我去吃过倚翠轩的菡萏酥,确实香甜。”
卿羽砸吧砸吧嘴。
“还有城中的童记,他家没什么菜系,但却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品牌,一道童子鸡撑起了百年招牌,大家奔着童子鸡去,难免会点几个别的小菜,而且,他们家的酒酿的醇,是以终日客满盈门。”
“嗯,师姐买过一次,又酥又嫩,果然好吃。”
卿羽很没出息地舔舔嘴角。
叶白当头给她一个爆栗:“在说正事!”
她揉着发痛的额角,苦着一张脸:“你说的都在理,可是,露鼎记一没有那么多资金,走不动一品楼的路线,二没有越国的生活经历,做不出倚翠轩的甜品,三不是本土老字号,跟童记万万没法比……又能怎样呢?”
“葫芦都给你了,还画不出来个瓢?总结起来就是要有‘特色’!”
叶白有点恨铁不成钢,一口气灌了满满一杯茶水,袖子一挽,想要跟她说仔细些,却突然捕捉到脸上隐含着的笑意,眼珠咕噜一转,一切了然了,又摆出气定神闲的样子来,“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既已点出关键,接下来能不能扭转局面,还是要看露鼎记的造化了。”
与人为善,才能好办事,卿羽好歹明白这个道理,她哈哈大笑起来,拱手欠身一拜:“多些叶公子提点!
叶公子学识渊博,对经商之事也颇有真知灼见,他日露鼎记扭转乾坤,定要好生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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