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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白一手拉着卿羽在黑夜中狂奔。
寂夜寒凉,有潮湿的雾气迎面扑来,打在脸上微微的凉气沁人,街上车马稀疏,偶见几家酒馆还亮着灯。
他们飞快地穿过街道,伴随着夜风的吹袭,似乎整个人都得以放松开来,一直穿过夜幕长街,穿过层层楼阁房宇,来到一处偏远村落,相较于城中的繁华富丽,此处很是破败。
卿羽很是不解:“你带我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叶白仰头看月亮,一本正经道:“赏月!”
卿羽大怒,一拳打在他身上:“哪里不能赏月?难不成城中与城外的月亮不一样?非要到这么个偏僻处来赏,你是不是有病!”
。
“是啊,我是有病,”
他淡淡道,“自打遇上了你,我就一病不起,你说,该如何医治呢?”
被耍弄,又被调戏,她很是生气,哼了一声,转身欲走。
他得意一笑,身形一闪,拦住去路:“既来之,则安之。
跑了那么远的路,再马不停蹄地跑回去,岂不是很亏?”
她强压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没好气道:“是,真的很亏,自打遇上你,我就亏得血本无归!
要赏月你自己赏,恕不奉陪!”
她气哼哼地转过身便要离开,双脚却似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光顾着跟他生气吵架,她竟然没注意到,面前那一大片空旷的地上,人群攒动,灯火辉煌,一眼看过去如此温馨震撼。
叶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个村落已有百年历史,前朝时没被战火和饥荒吞并,时至今日仍保留着最古老的传统。
每年的中秋节这天,夜里子时,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要放飞一只孔明灯,给他们的祖先和村里死去的人看,他们相信亡灵有感知,会听到他们的祷告,也会看到这连绵明亮的孔明灯,认得回来的路,一直与他们同在……”
卿羽着实被眼前这一壮景迷住,目不转睛地望着一只又一只孔明灯被点亮,连成一片绚烂灯火,一起飞到空中,宛若一方徐徐摊开的帘幕,逐渐四下里伸延,直至遮天蔽日,将这一方天地映照得亮如白昼。
真美啊!
月上中天,星光闪烁,万家灯火,太平盛世,她感叹着,目送那一片灯火越飞越高,向着夜幕苍穹飞去,义无反顾,仿佛果真是生命的召唤,指引着远方的人儿找到归途。
如此静静凝望了一会儿,眼角瞥到放孔明灯的村民们都散场了,不再顾他,拔脚便要跑过去。
他一把捉住她:“干什么去?”
“好歹是来到了人家的地盘儿,不上去打个招呼岂不是很没有礼貌?我去问个好,跟他们联络联络感情,说不定以后还能常来玩儿呢!”
她偏首一笑,又急着跑开了。
叶白大惊失色,快速移步至她跟前,再次挡住去路:“这村子比较封闭,村民们排斥外地人,你贸然去跟他们问好,纵然是好心,只怕也会被当成不怀好意的外来入侵者,小心给你乱棍打出去!”
他说这话时很是郑重,凝重的口吻一听就不是在开玩笑,她不禁倒吸一口气,望而却步了,不甘心地嘟囔着:“还有这样奇怪的人……”
他无比严肃地点了点头。
圆月正悬,天地清明,虫鸣声窸窸窣窣,为这个寂清的夜添了几分生气。
叶白扳过她的双肩,两两四目相对,她的面容如此温柔姣好。
“谢谢你陪我过节。”
他说。
他的眼睛在澄亮月光下越发光彩动人,似一把烛火,明净热情,看得她心跳加快了几分,讷讷道:“怎么,你没有陪家人?”
他放开手,仰望夜空中微弱的火苗,许久才传来低沉的声音:“是有家宴的,不过在明天。”
说完这句话他暗自苦笑,不知明晚的家宴上,又会出什么风浪。
大户人家真讲究,卿羽在心底赞叹一声,小户人家一般都在中秋节这天晚上赏个月、吃个月饼、话个家常就算过节了,大户人家还要搞什么家宴,想来家大业大,人口众多,场面定然要隆重些。
“你呢?你一直都是跟大师父他们一同生活的吗?”
叶白投来好奇的目光。
面对他的询问,她低头哼唧了一刻,见他还在等着回答,只得言简意赅告之:“本来我是有家的,不过后来家境生变,家人将我托付给了大师父,也就断了联系,如今除了大师父他们,我也便没其他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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