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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宁道:“我父亲只有一个亲兄弟,叔叔如今在军里做事,常年不在王府;婶婶多年前遇到意外,常年缠绵病榻,只有一个女儿,虽不是亲生,但视作掌上明珠;旁支有四支,两支在南省落脚,这次也只送了礼,婚事急大雪封路,没来得及过来。”
“其余亲戚,都为人和善,与王府关系远,只要过得去即可。”
合欢想了想,王府人口凋敝,其下唯一还未长成的媛姐儿地位必定很重,便命金珠儿过来,说说她的表礼。
“绢花二十支,金裸子十对,金镯子五对……”
合欢听完,沉思了一会儿,“虽然重,难免刻板,失了手足友爱之情。”
“不如将父亲旧友送来的新婚贺礼取来,我记着有一尊西洋的人形娃娃,把这个加进去吧。”
合欢命人开箱子取出来,那娃娃不知用了什么染料,头发金黄,眼睛是绿色的宝石,穿着一身繁复宽大的裙子,双手带着花边手套,打着一只极小的,坠着蝴蝶结的伞。
合欢仔细地看了看,也不由赞叹西洋手艺的精巧,小小的人偶都能做成这样,京城的匠人们大多遵循古意,在器物上琢磨图案,而并不重视种类新意。
两人收拾完,被丫鬟婆子们拥着出了门,琼宁挥退了抬轿的小厮,只拉住合欢的手,极其自然道:“也不远,我们这便走过去吧。”
比起昨日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今日的雪有几分三月杨柳风的意蕴,合欢手里多了一抹温热,便侧头看他。
奚琼宁察觉到她的迟疑,自然问道:“怎么?”
好像这般轻薄的动作是理所应当一般。
这可不是么,二人昨夜已经做了夫妻,名正言顺,不着寸缕。
她被他牵着走,眼睛便落在背后。
--究竟怎样的练习,怎样的气度,才能让他就这么闲庭阔步,也没有一点犹豫。
琼宁他真的不像一个身怀目疾的男子。
古往今来的诗人才子,若是仕途不顺,都有一蹶不起的,遇上天灾人祸,更是失去生志的都有,她无法想象,一个出身在富贵之家的人,身体有缺,却比常人人品更佳,温文尔雅,他是怎么克制住自己,长成这个样子的。
“琼宁,我们住的留园,是你从小住的院子吗?”
她没看见身边人睫毛迅速眨了几下。
“赐婚以来,我向父王请求,将隔壁的园子并进来,毕竟,两个人住,到底窄了些。”
合欢忍不住偏头瞅他。
自古世家夫妻,大都有各自的院子,男主人要去女主人处,都先打发小厮提前说一声,但看琼宁这意思,似乎要和她一起住?
这让她下意识想起了昨晚--
这样一个人,她晚上恐怕会再睡不好觉了。
来到正堂,早已经坐了许多亲眷,各个笑得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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