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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据皱眉,抱怨:“明府倒派这差事给哥哥,禹京千里之外,过年都不一定得回。
哥哥今年新婚,倒要让嫂嫂过个冷清年。”
又道,“也不怪哥哥不放心,桃溪水里刚捞了二十多具尸体,胆小的打桥头过心里都起毛。”
沈拓笑:“明府托的差事,哪个嫌他。
也不需你们多做什么,若是见了形迹鬼祟的,报与官府或私下……”
压眉低声道,“只别伤了性命,惹得不可开交。”
陈据点头,拍了胸脯道:“哥哥放心,这些我们做得熟。”
沈拓道:“回来请你们弟兄喝酒。”
陈据笑:“哥哥客气,不过,有酒喝有肉吃,我是不拒的。”
沈拓笑,吃了茶汤连着陈据的馄饨一并给了钱,别了陈据照旧去市集买熟食糕点。
何栖则带了阿娣去纸烛店买了几挂纸钱、几叠纸衣,又另去割了几刀肉。
阿娣拎了篮子,不解道:“娘子出门前吩咐了郎主买肉,怎得自己又割了几刀。”
“我另有用处。”
何栖道,又问,“你可拎得动。”
阿娣闻着肉腥,口水险些滴下,一时生出无尽的力气,忙道:“娘子,我拎得动呢。”
二人倒比沈拓更早归家,何栖让阿娣洗了肉,拿酱料腌了搁置一边,等得入味焯水,切薄片烤肉干。
沈拓远行,行装打点得整齐,衣物鞋袜,干粮水囊。
何栖想着,此去事急,日夜赶路,怕是大半路程要靠干粮充饥,因此另买做了肉干,冬日又不会坏,总好过干啃胡饼。
等沈拓回来,一个早上切洗烧煮,一样食物各装了两盘,将其中一份拿提篮装了。
沈拓接过,掂手颇沉,道:“我来提。
阿圆唤了岳父一起去。”
对阿娣道,“你可在家中看着火。”
他生得高大,直眉浓黑,身上长日带刀,阿娣极为怕他。
见问,忙不迭点了头。
何秀才忧心女婿要出远门,又逢冬节,神色倦倦,勉强一笑道:“倒是过个早节。”
一行人赶了车,到了何家,开了院门。
沈拓抬了供桌,打水擦洗一遍,何栖自一边取了烛台香炉,摆了菜肴祭拜。
等得酒筛三遍,纸钱尽焚,香残烛短,这才收了供桌。
何秀才看着两簇烛火,身边两个小辈在那里外操持,倒不似往年间凄清,心中愁绪稍解,道:年节再来看你们。
大郎远行,你也看顾一些,让他早日归家。
他们这边祭罢,回了沈家又另祭一遍。
沈拓见何栖秀眉微敛,专心在供桌上摆着杯箸诸物,几色菜肴,黄鸡、煎鱼、鲜肉,素面、干笋、豆腐,不知怎么,心中暖意一片,看着她不由就想笑。
何栖在火盆里抖散了纸钱,偷声对沈拓道:“我却学不来说那些悼念词,年年偷了懒。”
沈拓道:“我们心意,他们长辈,只有高兴,再不会与我们计较。”
说得何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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