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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墨海书房的紫檀木柜飘着浓重药香,程墨白瞥见柜门铜环上凝结着暗红丹桂,正是炼丹炉常见的汞结晶。
案头白玉镇纸沾着赭红斑点,在闪电中泛着血玉光泽。
他“失手“打翻青花瓷杯时,滚烫的茶水渗过波斯地毯,暗门后的灯光骤然摇曳,投在屏风上的人体轮廓正在疯狂扭曲。
“程先生手滑了?“周墨海摩挲翡翠扳指的动作突然停顿,戒面下的“卍“字刻痕与女子指痕如出一辙。
程墨白盯着他左手小指第二关节的烫痕——那是日本军官学校毕业时烙下的效忠印。
伪造的婚礼安保报告最后一页,他夹进从账本撕下的字条,泛黄的毛边纸上“hgS样本已污染“的字样正对着台灯,周墨海的喉结在脖子上滚动出鹞子翻身般的弧度。
“程先生字写得不错。
“周墨海突然抽出佩枪,枪口在字条上投下铜钱大的阴影,“可惜,用错纸了。
“程墨白盯着枪管上“石井部队“的铭文,听见暗门后传来铁链拖拽声,混着女人沙哑的“朱砂“嘶吼。
雨水顺着琉璃瓦淌进铜兽香炉,腾起的青烟裹着火药味,将书房笼罩成密闭的炼丹炉。
周墨海突然卸了枪栓,枪管垂下半寸时程墨白瞥见枪身铭文——东京医科大学1923届优秀毕业生纪念。
父亲书房里同款镀银镇纸压在案头,压着1936年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部年鉴,周墨海的照片在解剖学科目下泛着冷光。
“令尊若知你夜探天文台,怕是要骂你鲁莽。
“周墨海抽出抽屉里的银怀表,弹开的表盖内侧贴着泛黄合影——1928年东京医科大学病理实验室,程父与周墨海并肩站在浸泡标本的福尔马林池前,两人白大褂口袋里都别着樱花形胸针。
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周墨海转动翡翠扳指的声音混着雨声:“当年我们在上野公园种下两株八重樱,约定谁能先培育出最优良的实验品,谁就能拿走对方实验室的密钥。
“他按下暗门机关时,程墨白瞥见书柜里《雪**计划医学报告》的封皮,扉页的献词正是周墨海的字迹:“致程兄——当樱花染红长江时,我们的研究终将改写医学史。
“
安全屋的煤油灯在穿堂夜风中摇晃,灯芯爆出的火星溅在程墨白手背。
他屏住呼吸将铜管悬在灯焰上方,白醋蒸腾的热气熏得密信纸张泛起水波纹般的褶皱。
忽然窗外传来三长两短啄木鸟般的敲击声,节奏卡在心跳间隙,正是金陵地下党传递危情的暗号。
窗框吱呀坠落的瞬间,林曼婷血葫芦似的上半身栽进屋里。
她旗袍下摆被利齿撕成菖蒲叶状,左腹三道爪痕深可见骨,渗出的血珠顺着窗棂滴成北斗七星图案。
“不是……周家小姐……“她喉头滚动着血沫,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死死扣住窗棂,在铜锁留下半月形凹痕。
程墨白用镊子夹起她塞进的油纸包,浸透血水的油纸裹着半块龙凤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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