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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白用镊子夹起残卷末页,泛黄的银盐照片从书脊夹层飘落。
战地显影液在搪瓷盆泛起涟漪,三个被硝烟熏染的身影逐渐浮现:穿白大褂的松本教授站在哈尔滨马迭尔宾馆的雕花廊柱下,两侧少女身着樱花纹友禅染和服,发间簪着西伯利亚冰晶。
照片边缘的银盐剥落处,隐约可见"
雪子梅子"
的铅笔标注,那字迹与731部队实验日志上的笔迹完全重合。
女子盯着照片,瞳孔突然扩大:“错了……全都错了……我才是梅子……”
她的声音突然变成另一种腔调,仿佛是被某种力量控制。
“姐姐的记忆……被移植到我……他们给姐姐植入了我的……”
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她的体温骤降至28度,皮肤表面结出细密的冰晶,仿佛是一尊冰雕。
林雪二号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状,防毒面具的目镜蒙上厚厚冰雾。
她扯开浸血的衣领,锁骨处的条形码在煤油灯下化作双重影像:"
姐姐的记忆……被移植到……"
话音未落,喉间突然涌出混着冰碴的血沫,体温以每小时两度的速度骤降。
程墨白用战地体温计抵住她颈动脉时,水银柱已跌破30度红线,皮肤表面的汗渍正在结晶成六棱霜花。
"
雪子……哈尔滨……"
她昏厥前的呓语带着关东军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程墨白翻开合影背面,发现紫药水显影出的数字竟与父亲实验室暗语本里的坐标完全吻合:43.07N121.30E——那是吴淞口日军潜艇基地的精确位置。
更令他血液凝结的是,照片边缘的银盐剥落处,显露出用手术刀刻出的满文:"
样本在四号冷库"
。
海关大楼青铜摆钟的第四声震颤穿透雾霭,黄浦江面浮起细密的涟漪,倒映着吴淞口灯塔残破的铸铁轮廓。
程墨白指腹摩挲着铅箱内层的俄文刻痕,青铜箱体残留的消毒水气息混着江水腥咸,在鼻腔酿成某种致命的隐喻。
当他用镊子夹起松本怀表时,黄铜表壳的辐射状裂纹突然渗出暗绿色铜锈,那恰似哈尔滨731基地外围松林的晨雾颜色。
晨雾中的铸铁灯塔像具被肢解的机甲残骸,程墨白踩过礁石群时,青苔汁液在作战靴底凝结成翡翠色结晶。
林雪遗留的铜制徽章开始发烫,表面凸起的双蛇杖纹路烙进掌心,那温度循着血脉直抵太阳穴,唤醒了三天前在霞飞路诊所窥见的记忆——显微镜载玻片上,妹妹的血细胞正被某种荧光物质蚕食。
潮水退去后的岩缝渗出咸涩血痕,程墨白单膝跪地用镊子夹起半片浸水的《源氏物语》残页。
书页上的紫式部俳句在江水浸泡下晕染成血色水墨,边缘处显露出指纹状的褐色斑痕——与周墨海手术刀柄的磨损痕迹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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