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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转尸体时,程墨白用镊子夹起死者后腰的朱砂痣——直径3.2毫米,边缘呈齿轮状,与周墨海书房那张周岁照上被金线绣制的胎记位置分毫不差。
他蘸取少许组织液装进试管,琥珀色液体在离心机里旋转出诡异的螺旋纹,管壁凝结的冰霜在日光灯下泛着孔雀绿。
窗外忽有夜枭啼叫,声波震得解剖台边的铜秤砣微微晃动,秤盘上残留的曼陀罗花粉簌簌落下,在尸体苍白的肩头拼出半朵妖异的花。
"
牙齿记录有问题。
"
林曼婷突然摘下放大镜,右上犬齿内侧的"
明"
字在牙科镜冷光下泛着青灰。
她旋开探针尾端的微型螺丝,钛合金针尖探入牙釉质裂缝时,声波检测仪的示波器突然疯狂跳动,绿莹莹的光点连成完美的抛物线——这是张明远独创的摩尔斯敲击法,每声轻叩都藏着地下党密语的节奏。
程墨白对照去年东京医院病历,发现死者左下第二磨牙的根管填充物竟是用新型树脂伪造的,在紫外线下泛着荧光绿,如同毒蛙鳞片浸在唾液腺里。
当法医翻开十二岁摔断门牙的病历时,程墨白正用游标卡尺测量死者门齿。
0.8毫米的误差让他心头剧震——真正周念国的断齿x光片显示髓腔有放射状裂纹,如同被摔碎的冰面,而这具尸体的门齿在显微ct下竟呈现出完美的同心圆结构,像是实验室培育的珐琅质晶体。
窗外晨雾渐散,第一缕阳光穿透百叶窗,在金属丝上折射出细碎的星芒,仿佛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们,连解剖台边的铜秤砣都渗出细密汗珠。
安全屋钨丝灯在潮湿空气里忽明忽暗,灯丝颤动时发出类似电报机的嗒嗒声。
程墨白将两张x光片重叠时,林曼婷的珍珠耳坠突然在玻璃板上撞出脆响,碎钻拼成的梅花图案在阴影里簌簌发抖。
她苍白的指尖抵着颅骨影像前额处:"
哈尔滨特训时,我亲手给张明远缝合过左肩枪伤。
"
解剖刀尖戳在伪造的头骨接缝上,刀刃卡进石膏粉塑造的骨缝,"
但死者右肩有贯穿伤——这是周念国在奉天医学院留下的记录!
当时手术刀划开第三肋间隙时……"
她突然扯开白大褂领口,锁骨下方狰狞的弹孔疤痕在灯光下泛着粉红,疤痕边缘还残留着火药灼烧的焦黑颗粒。
"
他跪在刑讯室的水门汀地上,血从鼻孔往外涌,在铁锈味里混着止咳糖浆的甜腻。
"
林曼婷的声音像淬过冰的刀刃,珍珠耳坠在颤抖的耳垂上摇晃,折射出破碎的冷光,"
我说组织需要活口,他居然笑着抓住我的手扣动扳机。
勃朗宁m1903的撞针声……"
她突然攥紧解剖刀,刀柄上的蛇纹雕花硌进掌心,渗出月牙形的血痕,"
知道为什么留他全尸吗?因为那张刻字的牙齿,是我亲手给他镶的镭射标记。
他在枪口下还咧着嘴笑,血珠从牙洞往外渗,在白炽灯下炸成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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