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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哀牢山隘口的水泥灰浆还在寒风中加速凝结,当永昌互市的喧嚣刚刚压过战争的余音,一股裹挟着咸腥海风与热带雨林湿气的捷报,如同破开南海迷雾的强劲信风,吹进了永凉城(永昌郡治)尚在修缮的官衙。
“报——!
镇南将军黄叙、安西都护府行军司马庞博,马来大捷!”
传令兵风尘仆仆,甲胄上还沾着南方特有的红土和藤蔓碎屑,声音却因激动而格外洪亮。
他呈上的,是黄叙亲笔书写、以火漆密封的战报。
张任、庞统、黄忠(臂伤已见好转)闻讯立刻聚拢,当战报展开,一股属于南方战场特有的炽热、湿漉与铁血气息,仿佛扑面而来。
马来半岛,狭长如蛇,脊骨是高耸的山脉,两侧是蜿蜒的海岸线与吞噬一切的泥泞雨林。
这里并非统一王国,而是由无数大大小小、语言各异、互相攻伐的土邦部落割据。
瘴疠横行,毒虫遍布,藤蔓交织如巨网,行军之难,远甚于北方的山地。
黄叙,黄忠之子,已褪去早年病弱的影子。
他身形挺拔如枪,面容继承了父亲的刚毅,却少了几分沧桑,多了几分青年将领的锐气与沉稳。
他一身特制的鳞甲,内衬轻薄透气防虫的葛布,手中长刀并非父亲那柄威名赫赫的赤血宝刀,而是一柄同样饮血无数的环首战刀,刀身狭长,更适合雨林劈斩。
此刻,他正站在一处刚被攻克的土邦寨门前,脚下是破碎的藤牌和土着的尸体。
雨水冲刷着他甲胄上的血污,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更加深邃、仿佛永无尽头的绿色地狱。
他身旁,是庞统之子庞博。
这位年轻的谋士没有羽扇纶巾,而是一身利落的劲装,腰悬短剑,背负着一个防水的皮质图囊。
他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那双与父亲极其相似的细长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正仔细研究着一幅用炭笔在防水油布上绘制的简易地图。
他们的军队构成复杂:核心是两千交州精锐步卒,装备精良,经历过南海风暴的洗礼;其次是三千扶南仆从军,熟悉热带环境,但纪律稍逊;还有一千从永昌抽调的山地兵,尤其擅长攀援和丛林追踪。
这支混合军团,如同一把镶嵌了不同利齿的弯刀,正艰难地劈开半岛的混沌。
“阿博,看这地形。”
黄叙用刀尖点了点地图上一个狭窄的蜂腰部,“斥候回报,前面就是土人所说的‘蛇颈’,最窄处不过十余里。
两侧高山密林,中央是泥沼和溪流。
若在此筑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向北可控我镇南郡(林邑故地)与安西都护府(扶南全境)之通路,向南则扼住整个半岛之咽喉!
此地,当为我南海疆域之锁钥!”
庞博目光灼灼,手指在地图上那条狭窄地带反复摩挲:“不错!
此地形胜,天赐我也!
兄长,此关若立,当名‘镇南’!
永镇我大汉南疆!”
远征军的推进,绝非一帆风顺。
雨林深处,遮天蔽日的树冠下,光线昏暗。
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混合着腐烂植物、泥土和无数未知生物散发出的浓烈气味。
每一步都可能陷入深不见底的泥潭,每一片叶子后都可能射出致命的毒箭。
“小心藤蔓!
有陷阱!”
一名永昌山地兵经验丰富地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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