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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承轻见萧尽恍若无事,反而笑道:“你晚上要去杀人,是不是?”
萧尽道:“你怎么知道?”
宁承轻道:“你原来在赤刀门就专杀恶人,这两年没干本家买卖,如今手痒得很,又刚好遇到这十恶不赦的土匪恶棍,哪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萧尽道:“以前杀人都是义父收了消息派给门人,我们只知为恶该杀,略略晓得些底细,哪有今日亲耳听闻这般详尽。
哼,世上竟有如此恶棍,不杀他,怎显天理昭昭,人心灼灼?”
宁承轻笑道:“好好,你要行侠仗义做大侠客当然很好,我不拦你,只是替全老头儿报了仇,他今后怕也不能在这镇上住了。”
萧尽道:“为什么?”
宁承轻道:“他原本富足,本地便视他为望族,如今沦落,人人知道他孤寡累然,无儿无女,越有钱越如稚子抱金,引人觊觎。
就算没了乔天兆,也有乔地兆、乔海兆再来霸占他的家产。”
萧尽道:“那怎么办?你有办法没有?”
宁承轻道:“办法只有叫他拿回家产后变卖,换了银子搬去别处。”
萧尽道:“如此,今晚你去劝全老爷子,我去杀人。
可要小心姓乔的手下的走狗。”
宁承轻道:“我看这其中怕还另有玄机。
方才我们在酒楼上见全老头儿乞讨,虽年老跛足,一脸苦相,可双眼却十分精湛有光,不像寻常老人。”
萧尽道:“我只觉他可怜,倒没留意。”
宁承轻笑话他道:“你与我在一起,脑子更不经用了。”
萧尽道:“有你在,我只留意那些江舞刀弄枪的江湖人。”
宁承轻道:“好吧,晚上我去会会这位全老爷子。
你不用担心,我虽不会武功,但对付几个走狗还不难,眼下既不急着动手,不妨再去别处打听打听,兴许小叫花说得也不全对。”
二人走出长街仍是闲逛,来到全府门外,只听大白天墙内吆五喝六,莺莺燕燕,犹如妓院赌坊,实在不堪入耳。
再到街上店铺茶馆东捱西问,果真如那小丐说的并无两样,还更听到不少乔天兆的恶行恶事,众人敢怒不敢言,只当着外乡人的面略抱怨两声便被人劝止。
萧尽再不疑有他,当晚换上黑衣,虽已易容改扮,仍拿黑巾蒙了脸,再将拒霜缚在背后,腰间挂了青渊跨步出门。
宁承轻白天已探明全曾流落街头在哪落脚,虽镇上乞丐都有个聚众之处,但无人敢与全曾亲近,因而都不肯接纳他。
全曾独自一人在镇东死巷的破屋过夜,那屋子前年着了火,烧死一家人,如今连屋顶也没有,四面围墙破陋,勉强能挡个风。
宁承轻买了酒菜,等到深夜才去,见残垣断壁间一人裹着破被蜷在屋角睡觉。
他不忙将人叫醒,先找个空地,摆开油纸包,里面是卤得刚好的牛肉、鸭舌、炸鹌鹑、煎蹄筋,一小坛松醪美酒,再摆两个酒杯,犹如设宴请客般停停当当十分满意。
熟睡之人闻到香味,身上一动就要醒来,却仍克制。
宁承轻道:“老爷子白天没要到饭,这会儿也该饿了,晚辈请客,请起来与我共饮。”
老儿听了,这才抖抖索索翻身坐起,拉了拉身上破衣,哑声道:“多谢公子,小老儿不善饮酒,况且如今沦落街头已是乞丐,如何敢与公子对饮。”
宁承轻笑道:“老丈不必着急,我那朋友已去替你报仇了,天不亮管叫姓乔的恶人断了头颅悬街示众。”
全曾道:“万万不可,姓乔的武功高强、犯案累累,官府也奈何不得他,公子侠义心肠,路过这里心中不平就已够了,切莫惹祸上身。”
宁承轻道:“咱们在这里吃菜喝酒,算不上什么惹火上身吧。”
全曾道:“姓乔的记仇,若被他手下人瞧见,说不得要找你麻烦。”
宁承轻道:“我生来就是麻烦,因此最不怕麻烦,再说我那朋友嫉恶如仇,一腔热血,挂刀出门,要劝他不杀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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