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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山向宁承轻瞧了一眼,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伸指将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臂穴道点住,宁承轻手指骤然无力,再也抓不住他,顿时浑身冰凉,颤声喊道:“师兄,师兄!”
萧尽又惊又痛,宁承轻哪怕被毒蛇咬中立即要死也不曾如此失态,此时竟不顾一切伸另一只手要再去抓段云山。
奈何空中无处凭力,用鞭那人已被山泥淹没,泥石犹如瀑布般沿着峭壁滚下山谷,段云山解不开脚上缠绕,被卷在其中转眼没了人影。
宁承轻仍在嘶声大喊“师兄”
,萧尽生怕树枝断了,非但自己与宁承轻命丧于此,且辜负段云山一片赤诚相救之心,忙将人死死揽住,冒险蹬跃。
只听脚下树枝一片断裂声响,他窜上山壁攀住石缝不断游走。
这一变故突如其来,谁也料想不到,两人心中均是如雷巨震,难言滋味。
萧尽单手攀山十分艰难,又恰好吃力在受伤的肩膀,抬头遥望,茫茫绝壁,哪里能找到生路。
暴雨仍没有渐小止歇痕迹,这边山上亦有随时崩塌的可能,萧尽揽着宁承轻,只觉他没有丝毫动静,心中一急低头去看,见他双目失神,兀自望着脚下万丈深渊寻找段云山的下落,不由也是一样心如刀割,心想与其冒雨往上攀爬,不如下山瞧瞧,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打定主意,便小心翼翼寻找容足之处。
天雨石滑,萧尽冒了极大危险,几次差点失足摔下,全凭一股勇力执念才有惊无险横越险峡,终于落到一个略宽的石台,勉强可供避雨,虽也有被泥石冲没的危险,可如此狂风暴雨之下,萧尽也精疲力尽,无力再往别处,暂且在此歇一歇。
一落地,宁承轻先扑到崖边往下望去,见谷中一片遮天蔽日似的黑雾翻翻滚滚,哪里还能瞧得见人影。
萧尽怕他失手滑下,将他抱住拖进山缝。
宁承轻死死抓住山石,萧尽见他如此便不敢用力,怕伤到他,想要劝解却也满心悲恸,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来。
暴雨足足下了一天一夜,山洪下泻,沿途不知淹没多少村庄山镇。
萧尽与宁承轻被困山间,不得上下,山雨淋漓,又冷又饿。
到第二日午时,雨势方才渐弱,宁承轻除了段云山跌落山崖时叫了两声师兄之外,再没说过一句话。
萧尽忍不住道:“段大哥武艺高强,轻功了得,或许……或许恰巧有落脚之处,让他逃过一劫。
等雨停了,咱们下去找他,总要将他找到才是。”
宁承轻不语,却是疲累已极蜷在山缝边睡去。
萧尽怕他着凉,脱了自己外衣给他,但二人里里外外早就湿透,盖在身上也无用。
萧尽叹了口气,只能挪到宁承轻身旁,稍稍依偎,借自己体温互相取暖。
他心里犯愁,不知如何是好,若雨再多下几日,困在这里就要活活饿死,实在不行,冒险也要去寻找出路,只是山上岩石湿滑难走,需得处处留神,万分小心才不至坠崖丧命。
萧尽低头瞧着宁承轻,见他面颊一片濡湿,不知是雨还是泪,看着看着,情不自禁轻轻伸手替他擦干。
萧尽守了他许久,宁承轻只是不醒。
又过几个时辰,原本渐弱的山雨竟又再大起来,比之前还要更猛烈。
萧尽忧虑更甚,打坐运功驱寒,将自己里外衣服蒸得干了,与宁承轻换上,又将他挪到淋不到雨的去处,自己探身到峭壁外向上仰望。
暴雨之中仍有山石滚落,上下左右丈尺之内皆无容足之处。
若只萧尽一个人,或许还能勉强以轻功纵跃滑下山壁,可带上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却是绝无可能。
萧尽心想着去哪里找些吃的,否则如此下去定要饿死。
可如此狂风骤雨,早将山中飞鸟走兽全都惊走,他又打量自己所在之处,山缝裂隙狭小,勉强容人,略莫估算距山顶少说有百余丈,要想挖穿怕是得到山那一头去。
萧尽别无他法可想,拿了青渊刀柄在山壁敲敲打打,却无丝毫作用,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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