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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下令让常余先把襄岚关起来,接下来具体要怎么办,她还没想好。
可是第二日,她就听到了襄岚的死讯。
当时她正在对镜梳妆,后面的头发怎么也梳不好,心想若是襄岚在身边,早就给她挽了个漂亮的结,她的手向来是很灵巧的……然后常余来报:襄岚已死,地牢里闷热不堪,隔了一夜,尸体都发臭了。
她的手瞬时没了力气,一大把乌发自手中颓然滑落,她望着镜子里披头散发的自己,蓦然落下泪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么久的朝夕相处,她早就习惯了襄岚的陪伴。
纵然明知道襄岚日日给她暗中下毒,可她并不生气,反正自己深谙医理,再多几味也毒不死她,就当强身健体了,想当年在祁嵇山上跟大师父学习医药毒物时,没少吃过不干不净的东西……
她天真的以为,来日方长,一切都还有回寰的余地。
结果却走到势不两立的地步,也把襄岚逼上了绝路。
襄岚心灵手巧,会给她梳好看的发髻,替她搭配美丽的服饰,在帕子上绣的花鸟栩栩如生……可这些,都没有了。
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卿羽随意扫了面前这个局促不安的小宫女一眼,想起她也一直是在屋子里伺候的,由于平日里凡事都找襄岚,竟一个也记不住其他人的名字,遂问道:“你叫什么?”
小宫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公主的话,奴婢名叫秋菱。”
身材娇小,眉眼秀气,说话声音也脆生生的,当真如秋天的菱角一般俏丽可人。
卿羽褪下身上的衫子,径直迈过她,淡淡道:“做事机灵着些,本宫生平最厌自作聪明犯浑愚蠢之人。”
秋菱忙点头称是,提步跟了上去。
太子萧远长年抱病,终日与各色汤药为伴,连其居住的东宫都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
卿羽来到东宫门口,把门的小太监匆匆去禀报了,她在大门口向里张望了几眼,远远望见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听得传话又转身进了殿门,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开了又关,一串雨水自檐角落下,摔出一捧晶莹的珍珠。
不一刻,小太监匆匆折回,躬身请卿羽进殿去。
来到门口,莲生已在迎接着了,端正行了大礼,道:“今日天气不好,公主还亲自过来探望太子殿下,殿下好生欢喜,命奴才快请公主进去。”
卿羽笑道:“不妨事,我也是闲得慌。”
这厢,秋菱已收了雨伞,跟着卿羽一同进了房内。
殿中窗子紧闭,光线很暗,萧远坐在案前,正批阅着折子,身上披了件牙白色的长衫,案角点了盏灯,宁静的烛光衬着那张苍白的容颜,此情此景,美得多像一幅画。
卿羽将脚步放到最轻,拣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
萧远手中的朱笔在折子上圈圈点点,写了几个大字手笔,又要伸手从旁边一摞高高的奏折上拿新的,莲生轻声提点道:“殿下,清平公主已等候多时了。”
萧远这才如梦初醒,一眼看见卿羽,愧疚不已:“一忙就忘了时辰,清平久等了吧。”
说着便要起身下来,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又重重跌了回去。
莲生慌慌忙忙呈过来一杯茶,卿羽扶着他喝了,见他面色好转,才舒了口气,转头问莲生:“殿下本就体虚,长时批阅奏折更加劳心劳力,你陪侍左右怎能不时刻提醒着殿下休息?”
莲生惶恐,连说:“奴才该死。”
萧远虚弱笑道:“你莫要责备他,他是一直提醒着的,是我没听。”
转念一想,又道,“今日下雨,你冒雨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卿羽狡黠一笑,自袖口拿出一个小瓷瓶:“早就听说你有风湿,阴天下雨时尤其受罪,我这药酒自宫外带来,据卖药的说缓解风湿效果奇佳,今日拿来献你。”
萧远作受宠若惊状:“如此灵丹妙药,我怎能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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