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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疑惑:“什么?”
他晃动着手中酒杯,清冽的液体洒了几滴出来,手背上也沾染了醇洌的酒香,笑得迷离:“山中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走这一遭,不虚此行。”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扶着桌沿站起来,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了。
卿羽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笑他:“我还以为你即便不是千杯不醉,也一定能喝上几壶,不成想竟是这般不胜酒力。”
叶白覆上她的手,握了握,眼中有亮光在闪:“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阿羽,你这是在感怀自己不是我的知己么?”
卿羽如触电似的倏地抽回了手,一声“阿羽”
叫的她心神一荡,瞪了他一眼:“谁要做你的知己?叶白公子您雄姿英发器宇不凡,交心红颜也定是善解人意柔情似水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卿羽一介村姑,哪敢高攀成了您的知己?”
叶白失笑:“英雄不问出处,知己亦不问来路。
谁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只能配千娇百媚的玲珑女?那些个自恃清高自命不凡的人在有些人眼里不过是些庸脂俗粉,反倒是磊落大方不拘小节之人更能称心。
再者说,你若非将自己比作山野村姑,那我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个田间农夫,俩人往一块儿一站,刚刚好。”
卿羽哼哼一笑,颇有些讥诮意味:“公子您纡尊降贵了吧,我是山野村姑是真,但你说你是田间农夫,却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叶白亦是一笑,笑容里有着不易察觉的邪肆,一把抓了卿羽手腕,带至眼前,手指抚上她眉宇,眼中光芒满满,像水中明月:
“你如何只是山野村姑?你是天下最优越尊荣的贵人。”
见她一脸错愕与惊恐,笑容更深了几许,“你救了我的命,是我的贵人。”
卿羽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缓缓回归原处,故作轻松道:“救死扶伤是我们作为医者的本分,应该的。”
叶白凑近她:“本分?……阿羽,我都记得……”
他的轻言软语呵在唇边,如同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四目交接,光华流转,她与他鼻息相对,天地间紊乱了的心跳魔咒般将她牢牢束缚。
一阵凉风冷不丁吹过,她轻轻打了个寒战,头脑霎时得以清醒,连忙自他臂弯间退出来:
“那个……明天一早你们走的时候一路小心,我就不送了。”
随即拔腿跑开,再没有回头。
**********
翌日清晨,卿羽揉着惺忪的睡眼自房里出来,悄悄摸到叶白门前敲了几敲,许久不见动静,便确定他们已经离开。
眼角不经意撇到庭院中那石桌,上面躺了一只玉佩,雪润莹白,青色丝带拴着,拿起来,小小的流苏坠子晃晃荡荡。
头顶上那片槐花一夜之间全开了,雪白雪白的,风一过,花香袭人。
马蹄“哒哒”
地在山路上敲击出枯燥的曲调,一行人端坐马背,面容沉肃而冷静。
陆霄望着一侧的主子淡定从容的神情,几番欲言又止,随着太阳越来越大,心情也愈发燥热,终是没能按捺住,嘟囔道:“起了个大早,都还没来得及跟李姑娘她们好好道个别,就这么说走就走了,也太失礼了。”
叶白看也不看他,仍旧专心致志地赶马:“我看,你是遗憾没能与白姑娘好好道个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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