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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皇后娘娘是南朝的探子?”
“若是她生下皇帝的嫡长子,那这皇位岂不是———”
“皇后本就手握玄甲军,若是与南边北伐的军队,来一个里应外合,那我大魏岂不是危亦?”
“琅琊王氏——?莫非这是王家使出的美人计——?”
“荣国公——?莫非就是那王家十一郎——王斌?此人为司马家的皇帝挡刀而死,死后被赐予金缕玉衣,他的女儿————”
“————”
一时间,满耳皆是躁杂的议论声,满眼皆是恶意满满的叵测眼神,拓跋宏瞥了一眼身侧的王琳琅,发现她的眸光变了。
如果说,先前她的眸光,安静,深沉,如同大海一般。
现在,则仿佛海底裂出一道深渊,有浓郁的黑雾,从深渊之中汩汩地喷出。
拓跋宏的心底,募地一惊,然后便是一软,再一惜。
没有人比他知道,她的父亲,在她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她的家族,在她心中有着无与伦比的荣光!
而现在,这满殿之人,正在诋毁她的父亲,她的家族,还有傲骨铮铮的她!
他伸出手,借着宽大的袖袍,将那痉挛般的冰凉手指,轻轻地握在手中。
像是一团温柔的月光,包裹着一块冰凉的寒铁。
“够了,”
手中的金樽,被掼掷到地上,发出叮铃铃的声响,像是一道晴天的惊雷,募地炸响在殿中,将急流冲刷险滩般的躁杂议论,给生生地压了下去。
一向安静从容,如同林中青竹般的拓跋宏,此刻怒了,“皇后是什么样的人,朕心中自有分晓。
朕与她相识微末之时,她姓什名谁,坦坦荡荡,毫无隐瞒。
倒是朕藏头藏位,对她别有用心,另有企图。”
拓跋宏的言语清楚从容,于清雅之中透着一股顽石般的坚定之色,“十四岁初相识时,朕因为寒疾正处在求医问药的途中,却被歹人连连追杀,是她从高空跌落的马车里救下被困的我,免去了我被砸成一团肉泥的悲惨命运。
数年后,我南下晋朝历练,被敌人困于山林,是她凭借一双拳头,一杆长枪,将我从死亡的阴影之中救出。”
旧日的时光,从拓跋宏的脑中一一闪过,而他愕然地发现,这个如火一般明艳和热烈的女孩,仿佛成了那寒冷阴暗岁月里,唯一的光与温暖。
“我被困雍城,腹背受敌时,在座诸位,大多数在想着扶持皇子,立一位傀儡皇帝,而她却率军千里奔袭,救我于水火之中,保住了雍城,保住了蓟门关。”
许是说到激动之处,拓跋迟情绪跌宕,声音微颤,我字代替了朕字,而他却仿佛未曾知晓,“她若不配我的皇后,那谁配?谁能配?谁敢配?”
一连三个问句,竟震得殿内众人,僵立当场,无人敢打破这一刹那的寂静无声。
想不到,皇帝陛下竟与这个女子,竟有这般深的牵扯与纠葛!
一时间,大殿之中,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安静如鸡的诡异氛围之中,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感觉,让人心慌,令人窒息。
突然,一道懒洋洋,却又锋利如利刃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冒出,砍断了这一瞬间的寂静,“我说,她——不配!”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发男子,被人推着,像是一柄尖锥,越众而出。
此人相貌极俊,脸部线条,如同刀刻斧削一般,鲜明硬朗。
眉如黛色的远山,有一种清高之远。
眼如星辰,梭转之间,流光溢彩,摄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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