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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低头看着浸透的锦袍。
突然放声大笑,抄起铜盆舀了满盆水:“先生!
看招!”
他反手浇了马天一头,马天吐出一口水:“别跑!”
两人开始绕着药棚追逐,互浇。
药棚内外顿时活了。
瘸腿的老药工拍着草席大笑,发热的孩童从母亲怀里探出头,连紫帘区重症棚都传来虚弱的笑声。
吕本望着追逐的两人,却深深皱眉。
太子辫梢滴着水,正把马天逼到药碾旁,这哪像是太子?活脱脱应天府街头嬉闹的少年郎。
闹腾了好一会儿,两人精疲力竭倒在廊下。
马天四仰八叉躺着,朱标也学着他的样子,毫不顾忌太子形象。
原来畅快呼吸时,连鼠疫的腐臭味都带着生机。
“殿下,畅快了吧?平时别老端着,你才多大啊。”
马天用脚趾夹起根艾草晃了晃,“所谓储君气度,不就是让百姓看见活人该有的模样么?”
朱标大笑:“先生说的是。”
……
阵阵马蹄声传来,惊醒了欢闹的众人。
十二辆青幔马车在药棚前扬起尘烟,车辕上“王氏医馆”
的木牌还沾着晨露。
王望携子王观疾步而来,老医师的葛布鞋踩到湿泥时踉跄了一下,却在距离太子五步处骤然停住。
这位王太医瞪圆了眼睛,看着浑身滴水的储君。
“臣拜见殿下。”
王望的额头抵在交叠的手背上。
他身后三十余名伙计齐刷刷跪倒,都满脸惊诧,谁能想到会看见蟒袍滴水的太子?
朱标抬手将湿发捋向脑后。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水流重新划过他的眉骨,却在坠向下颌的瞬间被某种无形的气势截断。
他站姿如松,浸透的锦袍反而勾勒出挺拔肩线。
刹那间,恢复了储君的威严。
“王爱卿请起。”
太子温润如玉,“这些天孤亲眼所见,疫区最金贵的不是药材,而是愿倾囊相授的仁心。”
他向前三步扶起老者,湿袖在老人深衣上拓出深色痕迹。
“王氏医馆‘宁舍千金药,不吝活人心’的家训,今日让孤见识了。”
他声音朗朗,“传孤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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