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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看出我紧张的神情,温和的笑了笑,指着我的副驾驶位置说道:“你可以找找抽屉里有没有,很多司机习惯放在那里面。”
“哦?”
也对哦,我单膝跪在座位上,探着身子,一手用力的拉开抽屉。
除了一本《旅行天下》外,里面堆满了零食,果冻,巧克力,瓜子,最多的是梅子干,我怀孕害喜的时候妈妈从西京寄来的,多到现在都吃不完,排除它们的层层阻隔,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小本本。
从来没想到我看到它还能这么开心。
正在我满心欢喜的时候,后面又传来了那位警官先生的话,“小姐,找到的话,是不是能让我看一下。”
“呃,好的。”
我连忙从车上下来,把本本递给他。
他翻开看了一眼,又瞥了我一下,然后拿出罚单,给我开了一张,说道:“郁小姐,这是你的罚单,请你在规定时间内去有关部门缴纳。”
说完,就把罚单和驾照又递回给了我。
在我接过后,这位警官就转身帅气的跨上摩托车离去。
几百块的罚款我倒是不在乎,不过看着罚单上郁春雪的名字,我不禁又纠结起来,那个混蛋骗我注册的时候说什么要做的逼真一点,连姓氏都改掉,结果结婚后,他手快的很,把我所有的证照都改成了这个姓氏,唉……我用了二十六年的慕容就此只能在聊天的时候说说了。
重新回到车上,发动引擎,正在思量着走那条路回家的我,突然发现电子地图上出现了一个叫文景路的地方。
对啊,创新出版社就在那里,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下午三点钟,干吗要那么早回去做他的贤妻良母,反正某人又不会在乎,不如去找编辑姐妹们聊天磨牙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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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来这里了,记得上次来过还是在快一年以前吧。
文景路51号,一座7层高,外表有些斑驳的白色建筑,多年的雨淋雪下在它表面留下大片黄褐色的斑痕,有些老旧的各个窗框里挂着各样的窗帘。
也难的它能在楼宇摩天的东都存活到今天,还没有无良地产商看上它的位置。
把车停到路边的车位里,我往包包里塞进零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反正吃不完,拿给大家共产算了。
我拾阶而上,不由的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刚从法国留学回来,为了不让老妈天天绑着去相亲,我没回西京,躲在东都避难,靠在语言学校教学打工混日子。
课余无聊的时候随手敲了本小说,用电邮发到各个出版社碰运气。
没想到两周后居然有创新的编辑约我来谈稿子,那天的情景想起来还真蛮好笑的,一向路痴的我在和十几条公交线路激烈搏斗后,终于在黄昏前赶到这里。
当我到达后,好几个编辑都不相信我就是那篇稿子的作者,害我背出了大段的草稿他们才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相信了我。
过后大家熟识了,他们才告诉我原因,就是他们根本不相信以本姑娘的皮相会去认真的写稿码字,一般所谓的女作者都应该是长相安全的女人,而天生丽质的本小姐怎么看也不在其列。
自然就被他们划入了找枪手代笔,想要混出名气,走演艺圈的女人。
步入门廊,大楼内的装饰还算说得过去,最传统的上白下蓝色的墙体,上面的板报栏里贴满最新图书的海报,花花绿绿的让有些阴暗的楼内多了几分亮色。
上楼的楼梯扶手也还没有全坏,不过是有些栏杆有点变形罢了。
老楼里没有电梯这种现代文明的产物,不过也可以让我们这些天天在书桌边,电脑前的人多些运动健身的机会。
一进到这里,熟悉的环境使我仿佛回到了婚前的日子,独立的工作,生活和心情,不用再随着别人的一颦一笑而心意起舞。
上到4楼,这里是编辑部的位置,这七层楼很多都出租给了其他单位,独独四楼都是出版社自用的空间。
静静的走廊里最多的声音是键盘的敲打声和纸张的翻响,那几个丫头是在哪间办公室呢,一年不来,让我对重新分配使用的房间完全没有概念。
该死,在哪里呢?就在我考虑是不是要像个推销员一样每间屋子找一遍的时候,前面走廊里出现了30多岁的女人。
她从一间办公室走出,穿着一身灰白的格纹套装,领口中露出黑色的高领羊毛衫,还算漂亮的脸孔因为打着过浓的粉底显得有些苍白,一副沉重黑色镜框架在不算高的鼻梁上,头发盘绾在脑后,不用看我都知道,一定是一个拳头大的发结,说不定上面依然还包着不知道哪个年代留下的黑色网纱。
足下踏着的是黑色的圆头皮鞋,让走廊里回响着有节奏的响声。
她也是创新的作者签约作者之一——李世红,一个一年四季都把自己包的像是个粽子似的女人,我想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穿阿拉伯的长袍出门,每当夏天看到穿着清凉吊带衫和短裙的我,满脸都写着鄙夷的神情。
老实说,文如其人,这句话放在她身上是最合适的,在她所坚持的主旋律节奏下,几乎每部都能入围政府的评奖,前年还光荣的进入了作协的行列咧。
其实这些都无所谓,每个人都有权利写自己想写的东西,但是她没事干就在编辑部发表她那些伟大的创作心得就让我反胃了,还有就是经常指桑骂槐的说我写的都是风花雪月,靡靡之音,根本不利于读者建立正确的社会观念。
拜托,如果她大人要是在出版审查局的话,估计我一部书都出不了。
据说她的前任老公就是受不了她的古板才和她离婚的,我从来都不和她发生冲突,一来人家是前辈高人,二来我一向觉得,书店的销售榜可以说明一切,不过这也不妨碍我和编辑姐妹一起戏谑她是老姑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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