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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慕同学!”
闻函初自己的手掌收了紧,一瞬之间,他的脸上也更多了些庄重,郑重其事地望着慕江吟,连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根本不是这样的,我要同你解释的就是这件事情。”
“我从来都不是裴书雪的什么未婚夫,这完全就是子虚乌有,这是你对我最大的误会,无论你是否愿意原谅我,我都务必要把这件事情和你解释得清楚。”
听得他这话,慕江吟的眉心不觉蹙动了一下,她侧过头来望向了闻函初,脸上带了些茫茫然的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看见暮江吟这样的神色,想必是对此事生出了好奇,如此便也说明她肯听自己解释。
他的眉心之间更多了几分郑重,并细致且认真地同她说道:“没有错,我同你说得是事实。
我与她之间从来就没有过未婚夫妻的关系,这一切都是那些长辈们胡邹出来的。”
“其实这一切也主要源于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我父亲与她父亲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因此,我和她在不到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相识了。”
“因为两家人之间的交集,所以我同她在小时候也常常有来往,说起来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之交。”
“她的年纪比我小上三岁,对我来说便如同一个小妹妹,在家中,父亲只有我一个独生子,我并无兄弟姐妹,因此,这些年来,我便也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爱护。”
“因为是自幼相识的,所以她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妹妹,这种关系是没有办法转变的。
但是家里的人却不这样认为,在他们眼里,维系两家关系最好的纽带便是联姻。”
“商人向来都是重利益的,因此,他们便把婚姻当成交易买卖。
一直有意想要让我与裴书雪结为夫妻,这样两家之间能够结成儿女亲家,关系便更为稳固。”
“但是这桩联姻并非是我心中所愿,我也并不看好为了利益而结成的婚姻关系,更何况我对裴书雪并无男女之情,只有兄妹之谊,在这种事情上,我是绝不能妥协的。”
“她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因此性情之中多了许多的刁蛮与任性,说一句真心话,其实我并不喜欢她的性情,但因为两家的关系亲厚,所以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对她容忍着,关切着。”
“便是她有许多事情做的极为不当,我也只能够看在两家人关系的份上不同她多做计较。
我与她的性情本就不相投,这样的两个人是没有办法结为夫妻眷侣的,最多也只能够维系现在的兄妹关系。”
“我也曾同家里人谈过,我并不想与裴书雪结为以利益为纽带的姻亲,我只希望得一心人,白首不离。”
“可是在家人眼里,我的这些心愿是最没有用的无稽之谈,在他们眼里,我的婚姻是务必要给他们带来利益的,所以他们一心认定要把我和她联为姻亲。”
他说着脸上不觉浮现出了一丝惆怅之意,抬起头来对着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转过头来面向了慕江吟,微微牵了牵嘴角,脸上带了几分自嘲之色,“你没有想得到吧,都已经民国了,我却还要被这种封建旧时代的婚姻观念所束缚着。”
“竟然是这样……”
闻函初所说的每一字一句,慕江吟都清晰地听到了耳里,一时之间她的心中也不觉起伏起了一阵震撼。
她侧脸面向闻函初,神情之中多了些认真与不可思议,“也就是说,这些是从来没有经过你们本人的同意,是他们私自为你们定下的婚约,那你为何不和你家里的人说出你的真心想法呢??”
“我当然和他们说过呀。”
闻函初轻呼了一口气,又暗暗低下了头去,眼神之中,带着些无可奈何的惆怅,“我不想认下这桩婚事,也不可能和裴书雪成为夫妻,我和我的家里人说过我的真实想法,可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理解我,支持我。”
“他们是说凭借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我和裴书雪结成夫妇,一定会是羡煞旁人的天作之合。
除了裴书雪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配得上我这样的身份。”
“也让我别做其他的想法,只等待着毕业之后,再由他们一手为我们操办婚事,这些事情根本容不得我有其他任何看法。
他作了一下停顿,稍稍沉默了片刻后,又缓缓将头抬了起来,那一双暗淡的眼眸之中,只有着极为浅淡的光亮,“在他们的眼里,永远都是利益至上的,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他们在乎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把我内心真实的想法当做一回事。”
听得他这一番言语,慕江吟的心中也不禁涌出了一阵又一阵的酸楚之意,这种感觉是同情,是替他不值,抑或是震惊震撼,她也不知该如何去形容。
原来当真是自己误会了他,她未曾想,在他的背后,竟然会有那么多身不由己的苦衷。
他与裴书雪之间的这一桩婚事,原来从来都不是他的本意,原来在他父母的眼中,他便是一件用来交换的物品,而从来未存在着真正的亲情。
这些藏在他心底深处的无奈与苦楚,是自己全然没有意料得到的。
自己被亲生母亲抛弃,他被父母当成筹码,与自己这样离奇的身世相比,他又能够好到哪里去呢?
自己就算没有亲生母亲的呵护,但至少还有父亲与继母的关爱,可他双亲明明尚在身侧,却未曾予以他该有的关爱与呵护,他的处境甚至还不如自己如此这般。
没有一个人会同旁人讲究自己父母的坏话,他眼中的惆怅与忧伤,亦不是能够伪装的出来的,慕江吟得以察觉出他对自己所说的一字一句皆是真心之言语。
而他肯把这些难以启齿的苦衷,说与自己也定当是对自己抱有信任,他并非是自己,所以为的那样,而自己却那样误会他,还当他作是虚伪而又心机深沉之人。
却不料他藏在心里的苦衷竟比自己还要深,还要令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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