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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这片咸湿的湖泽,也是大野泽的一部分吗?”
“哈哈!
承负,大野泽的开阔,无边无际,根本望不到尽头。
而这一处湖泽,不过方圆十几二十里。
它与济水相连,向东北去往大野泽…它的名号,就叫‘菏泽’!”
王度站在菏泽旁,看着济水汇来又东去。
他谈性甚浓,也有意表现,便吟诵道。
“《禹贡》言,‘荆、河惟豫州’,古豫州为天下之中,与七州交汇。
‘济、河惟兖州’,古兖州在黄河与济水之间,北边是冀州,南边是豫州。
此处菏泽临近济水,本应属于‘古兖州’的一部分。”
“然而,大禹在豫州‘导菏泽,被孟猪’,把菏泽的水,沿着古时的河道,导入南边的孟诸泽。
这菏泽也就从兖州的湖泽,被大禹记为了豫州的湖泽…而眼下,菏泽南下的水道,由于黄河改道而断绝,这菏泽就又流回了兖州,往东汇去大野泽了!”
“哦?菏泽也曾属于豫州?这我却是第一次听闻,有趣!
…”
听到这,张承负凝望菏泽许久,忆起许多“不见来者”
的追思。
数息后,他才笑了笑,看向王度,这位才学不俗的东阿县丞,称赞道。
“王君,你见闻广博,不亚于那些大族子弟分毫!
你屈身于县丞一职,十年不得上进,还需要向宦官贿赂,才能保住职位…实在是世道不公,汉室所失啊!”
“...承负,君莫要笑我。
我这种底层庶族的出身,能当一个安稳的县丞,早就心满意足,又岂敢和那些大族子弟相比,怀有什么向上的奢望?只是,王某在县中从小吏开始,干了十几、二十年,直到快四十岁。
眼下却连这县丞之位,都保不住,甚至要祸及家中…哎!
王某求太平道而入,实话实说,也确实是存了份入道自保的心思!”
王度幽幽叹息,看着眼前老成的少年,袒露了心声。
“兖州境内,士族与宦族激烈相争,延续数十年!
督邮张俭‘望门投止’,破家灭门的士族有数十家!
这么多士族,难道每一家,都甘愿为了张俭,为了所谓的‘士人风骨’,而心甘情愿的赴死吗?还不是因为士族与宦族势不两立…”
“就像张俭的主君,山阳太守翟超,原本太守做得好好的,是一郡主官。
他赏识张俭的才能,才任命这位五十岁的名士,担任郡中位卑权重的督邮。
结果张俭倒好,直接定罪,擅自诛杀了中常侍侯览的母亲,又直言上告,请皇帝杀侯览以‘除奸恶、正朝堂’!
…这就是与宦族彻底撕破了脸,是清流士人对宦族宣战的号角!”
“宦族可不认为,这一切都是一个小小的督邮,敢为、能为的。
翟超既然是张俭的主君,在宦族眼中,那必然和这件事离不开关系!
于是,洛阳一纸令下,太守翟超就莫名其妙的关上囚车、入了洛阳,稀里糊涂的掉了脑袋、得了个党人‘八及’的名号!”
“而接着,这场清流士人与宦族的残酷斗争,从兖州张俭起,席卷整个朝堂!
前司空虞放、太仆杜密、长乐少府李膺、司隶校尉朱寓,再加上一群两千石的郡守国相,都为此掉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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