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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少年又来了。
他总是带着一大束花,突如其来就出现在裴熙竹眼前。
花都是每日新鲜摘来的,有红有黄,有粉有白,色彩或搭配都没什么讲究,全挤在一簇,像极了少年那颗不加掩饰的缤纷之心,杂莽却鲜活。
他每次来,都这般笨拙地双手捧花,站在那儿。
一双乌黑的眼睛,亮得惑人。
裴熙竹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某一年的沐兰节。
彼时她正与另几位世家贵女在城郊曲水流觞。
临水处,帐幔随风飘动,在闺中好友的提议下,裴熙竹弹起了卧箜篌。
她擅音律,也将这一手琴艺传给过弟弟青虬奴。
弹奏时,对岸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裴熙竹惊讶,远远眺望,只见一青衣少年立于船头,与她的琴音遥遥应和。
初以为隔岸相望终成陌路,岂料造化弄人,没过多久,她与他竟再一次相逢。
傍晚,裴熙竹与好友乘兴而归时路遇劫匪,是那青衣少年及时赶来,驱退了贼人,护这几位女眷平安回到平城内。
因着萍水相逢,裴熙竹向他道了谢,倒也不曾问过他名姓。
谁料后来,她以武翊侯府之名义赴灾郡赈济,竟在粥棚前重见那道青衫——少年正挽袖为老弱盛粥,眉目专注不嫌其鄙。
二人协力施药散粮,数日相处,她方知这人看着年纪轻轻,胸中竟藏着一腔济世的热忱。
几番来往,少年终于按捺不住,约她单独相见。
暮春的风掠过枝头,抖落几瓣淡粉的杏花。
他立于纷飞花雨中,手捧一束新摘的花。
“女郎,”
少年喉结滚动,郑重而不乏忐忑,“在下知晓此举多有唐突。
可自从那日郊外初遇,女郎的身姿便刻在我心底……”
他的声音渐低,耳尖染上薄红,“在下……对女郎一见倾心,唯独钟情,不知,可否……”
裴熙竹掩唇,淡淡笑曰:“你还不曾告诉我,你的名姓。”
“元隽行,”
他紧张地道,“在下,元隽行。”
她微愣,只觉得似在何处听过,思索了片刻:“敢问,可是广平王殿下?”
元隽行眨了眨眼,轻声说,正是。
“那广平王殿下可知,我是谁人,”
她无奈地牵唇,“云中裴氏熙竹,武翊侯长女。”
她又对他讲述了,她与他兄长——当今太子元无黎——曾有长辈敲定的婚约之事。
眼见着元隽行的神色落寞了下来。
裴熙竹原以为他会就此死心。
可那人消失了一段时日,又从某个寻常的清晨开始,日日守在她必经的路旁。
他总站在那里,手里攥着一束新摘的花,倒真是固执得可怕——除了领兵出征的日子,风雨无阻地来,又总在她微蹙眉时得体地退避到远处。
日子久了,裴熙竹竟会在拐过街角时下意识抬眼。
竟是有些习惯了他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
她喜欢某本典籍,他就“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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