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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间两位夫人已完成了初见寒暄。
阮雪音不擅讲场面话,勉强应付,纪晚苓却是言辞周全,毫无纰漏。
世家闺秀,朝廷重臣之后,也真是难做。
阮雪音心中想着,觉得客套话再说下去怕是要气闷,决定直入主题。
“云玺,你到殿外候着,我与瑜夫人有话要说。”
云玺心里一万个不想走,又不能不从,只好应声退下。
阮雪音回头,却见纪晚苓的婢女蘅儿还立在一旁。
“蘅儿自幼跟着我,这些事她都知晓,无需回避。”
她顿一顿,似在平稳心绪,“佩夫人适才传话,说知晓我要的答案,敢问何意?”
阮雪音莞尔:“瑜夫人既请我进来,便是知道何意。”
纪晚苓微微皱眉,定住心神,沉声道:“据我所知,你与当今君上同岁,那么恭庆二十二年,你十四岁,五月初四,非年节日,你应当人在蓬溪山。”
她静静望着阮雪音,“听我父亲说,你们师徒三人甚少下山,彼时你师妹也尚未去苍梧,你如何知道,千里之外封亭关的一方峡谷内,发生了什么?”
最后三个半句,她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阮雪音虽与人打交道不多,但同理心极强,知道对方必是极为紧张才会如此。
尽管早猜到了些故事梗概,亲见她这般表现,她仍感意外,然后生出些叹息,继而有些同情那位年轻的君王。
她止住思绪,缓缓开口道:“老师隐居蓬溪山三十年,确实甚少出门,却晓尽天下事,就连定宗陛下都曾两次御驾拜会,问一些事情。
除开老师本身上通天文、下晓山川之智识积累,瑜夫人道是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那两件神器。”
阮雪音一直以为,世家名门闺秀的人生,都是自幼修习女德与琴棋书画,待到适龄嫁得门当户对的好人家,相夫教子,一世矜贵。
不成想纪桓一代名相,调教子女的本事也了得,在她见过有限的世家女乃至公主当中,包括史书上那些有记载的王公贵女当中,纪晚苓的见识都算相当不错。
她想起自己那位美貌与眼前这位齐名的八妹,心想她若有眼前这位一半的脑子,崟君也不至于亲自上山说服老师送自己过来。
当然,若是崟君不上山来求,老师也会想法子让自己来,就是折腾些。
她脑子极快,这纷至沓来的念头看似多,却事实上只花了瞬息功夫,因此纪晚苓没觉得对话中有停滞。
“不错。
曜星幛和山河盘来自上古,除了各自观天象、识地理的本事,最厉害的,便是它们能缓存从此刻往回倒退十年间的天象气候、山川风物。
若是制控者足够勤勉,日日辅助,它们的记录甚至能细节到一颗星的寸许移动、一只蚂蚁的瞬息变化。”
纪晚苓沉吟片刻道:“我的理解是,你老师或者你本人,试图通过这两件神器追溯当年真相。
但,天象虽能断吉凶、判趋势,却无法精确到具体事件;山川地貌或许能看到些关于事件的端倪,毕竟具体不到人。”
阮雪音有些开心,觉得跟她聊天比和阮墨兮说话痛快多了。
来之前,她以为要花好一番精力解释一些事情,如今看来,纪晚苓的基础打得不错,无论是常识储备还是逻辑能力。
顾氏一族的眼光,到底是不错的。
“你说得很有道理。
但星象能具体到人,山河可窥事件,二者结合,准确率便会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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