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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将玉圭递给我时突然问:"
若契丹来犯当如何?"
我手一抖,玉圭险些落地:"
和谈为表,备战为里,徐徐图之。
"
这话是跟李沆学来的,却见父亲眼底闪过笑意。
后来听王继恩说,那日我答话时,父亲在袖中攥着的匕首都松开了。
登基前夜,我在东宫摸着太子衮服上的金线,想起二十二年前大哥被拖出宫门时,蟒袍上的团龙也是这般明晃晃地刺眼。
三更鼓响时,吕端带着百官跪在阶下,我望着启明星突然笑出声——这龙椅终究还是让我这个最会"
藏拙"
的坐上了。
景德元年深秋的黄河水冷得刺骨,我攥着曹玮递来的军报站在澶州北城垛口,终于看清了萧挞凛那杆狼头大纛。
三天前寇准掀我御帐帘子时,手里还提着半壶酒:"
官家若此刻南巡,老臣便学魏徵撞死在这盘龙柱上!
"
他胡须上沾着的酒渍在烛火下泛着光,倒让我想起二十岁那年二哥案头的墨痕。
契丹人来得比预期还快。
九月刚收到杨延昭的八百里加急,十月幽州就破了。
那天早朝王钦若提议迁都应天府,我摸着龙椅扶手上那道陈年划痕——那是大哥当年发疯时用佩剑砍的——突然问:"
若此刻是雍熙三年,诸卿当如何?"
满殿寂静中,寇准的笏板"
啪"
地摔在金砖上。
渡船在黄河南岸摇晃时,我盯着对岸烽火数到第七处。
张耆牵来的御马突然惊了,前蹄扬起时我恍惚看见二十二岁那年在淮南见过的饿殍。
"
官家小心!
"
寇准竟徒手扯住缰绳,血顺着掌心滴在黄河泥里。
后来在澶州城头看见大宋旌旗时,我才发现这老匹夫指甲缝里还凝着血痂。
萧挞凛中弩那日,我在行营烤着火盆批粮草条陈。
曹璨冲进来时靴底带雪的泥点子溅到奏章上:"
北院大王死了!
"
案上宣纸被风卷起一角,露出当年二哥教我写的"
制怒"
二字。
当夜契丹使臣举着火把过浮桥,我特意换了母亲缝的那件旧襕衫——三十年前跪在延福宫穿的那件。
谈判拖到腊月初八,寇准每日清早在行营外练剑。
有次他削断半截梅枝扔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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