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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的话不说第二遍。”
兰香浑身一抖,应答道:“奴婢这就去找礼部大人安排。”
太子脸色过于阴沉,她很有理由相信,若是晚行一步,她的下场不会好过。
按照宫中规制,即便阮今禾成了良娣,也受不得东宫守灵大礼。
可偏偏太子无视规矩,做下人的只能顺从为之。
礼部动作很快。
崖下带回的物件被置于托盘中,摆在正厅祭堂中央,兰香把两侧白烛点上,在令宫女摆上香案,白底黑字粘贴送别语,一个诡异的灵堂便安排好了。
殷珩换上米色丧服,坐在蒲团上,望着铁盆中汹涌燃烧的火焰,迟迟不投纸钱进去。
那零碎的火星中,仿佛能看见她莞尔的笑颜,接着燃烧殆尽,消失不见。
兰香和暗鸦等人都守在外头,皇后来过一回,没有走入,对着灵堂摇摇头,便转身去了养心殿,安抚恒楚帝的不满。
天空被泼上了墨色。
里头的人抬起眸来。
他双目熬得猩红,血丝纵横交错,望着那叠女子衣物,自嘲道:“阮阮,你真狠心。”
“你连具完整的尸体都不给孤留下,孤连握着你的手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他抓了一把纸钱,撒进火盆中:“芸娘不治身亡,是命数已尽。
你即便再悲痛欲绝,也该支撑着等孤归来。”
“你用最决绝的方式,惩罚了自已,也惩罚了孤。”
他的胸口剧烈钝痛,几乎喘不过气,眼睛酸得厉害:“临走之前你那样不舍,孤当时就该留下来,你就不会遇险了。”
她沉睡在大海深处,不会发出一点回应。
先前的怀疑、敏感、多虑都化作氤氲水汽。
早知如此,他该再对她好一些,不该思虑她的行为,怀疑她居心叵测,才会让她如此不信任,即便一死了之,也不肯看他一眼。
白烛燃尽,黑夜吞没一切。
无人敢叨扰,只能由着少年任性妄为,用指缝间隐约水色,哀悼远去的灵魂。
过了七日七夜。
东宫停灵日子告罄,殷珩消瘦了一圈,从中缓缓走出,丧服上沾有灰烬,连带他削尖的脸庞上也沾有黑灰。
眼眶下乌青一片,唇角似有破痕,形容枯槁,很是颓废。
“殿下,衣冠冢准备立在哪里?”
兰香硬着头皮询问。
殷珩沉默许久,冷声开口:“她喜欢调香,就立在莲池旁,栽种花朵的地方。”
“小人明白。”
兰香松一口气,还好没要求放入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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