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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在起居上几乎等于残废,因为总有人伺候着,但在这种事上很精通。
往年跟着秋狩,野外几天几夜,饿不死也冻不着。
他把角楼一圈灯火都点燃了,带她上二层,那里更高,离天也更近。
扯下帐幔铺在地上,一排直棂门都打开,角楼的屋檐短且平,坐在门前,天幕无遮无拦,尽在眼前。
月亮一线,挂在中天,太子说:“没有明月,但有星河。”
一语双关,自觉很风雅。
星河傻不愣登,“星都冻得打摆子了,瞧着忽明忽暗的。”
太子知道她冷,赶忙倒了一杯酒递过去,“喝点儿暖和暖和。”
她接了杯子,一口就闷了,末了咂咂嘴,“这酒真甜。”
居然不觉得辣,果然德全是个不靠谱的。
太子自己饮了一口,发现虽好上口,但后劲儿不错,应该有门儿。
他窃窃欢喜,脸上一派自然,从荷包里倒出了肉脯。
牛肉就酒,越喝越有,干杯!
“我今儿下半晌见皇父,提起封后的事儿了。”
星河啜着酒嗯了声,“怎么个说法儿?”
他背靠门框,怅然道:“瞧那样儿,对左昭仪册封受阻很觉得可惜。
我敲了边鼓,右昭仪能不能顶这个缺,得看造化。”
说到底,皇帝立后是国事,也是家事。
一个男人对心爱的女人偏疼些,终是没法子的事儿。
星河问:“倘或皇上顶住了朝野的反对,执意册封左昭仪怎么办?”
夜色下太子的脸,有种诡谲难断的况味,他森然笑了笑,“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圣眷隆重,也要有命消受才好。”
星河背上起了一层细栗,但也只是一刹,安然接受了。
生死面前,再高的地位都是身外物,皇帝在时还可相安无事,等到皇帝龙御归天了,这场你死我活的恶战,不打也得打。
她给各自都斟了一杯,“船到桥头自然直,主子不必忧心。”
细瓷叮地一声相碰,“我干了,您随意。”
太子一仰脖儿,辣辣的一路灼烧下去,“好酒!”
眼巴巴看着她,“星河,你成不成?别喝醉了。”
星河莞尔一笑,“我还能再喝两盅。”
其实她没告诉他,自己有个绰号叫酒漏斗。
回到北京之后家里自己酿酒,她经常是酒糟装在兜里当零嘴吃。
起先她娘很反对,说没的吃坏脑子,将来出纰漏。
她爹倒是个开明的,说让她敞开了吃。
姑娘会喝酒是好事,万一遇见居心叵测的人,喝不醉撂不倒,也是一项本事。
太子不知道那些,他还沉浸在他的浮想联翩中。
万一她醉了怎么办,是把她扛回去塞进被窝里呢,还是在这儿情不自禁先做下点什么。
既然她说可以再喝,那就不必客气了,狠狠给她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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