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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着眼睑,小声唤了句:“谢惟渊——”
带着几分讨饶的意味,吞吞吐吐说道:“你看,我今天来,都不记得了,可见,可见当时醉得特别厉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到最后,声音越说越轻,像绒毛从心头吹过,被极轻极浅的拨弄了下。
司鸿蔓盯着面前的碗,快要把里面的羹汤盯出朵花来了,也没等到谢惟渊表示什么,就在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说话声音太小,对方没听清的时候,听到了点儿衣料摩擦的响动,没忍住抬头瞧了一眼,便见谢惟渊起身,绕过桌案,正朝她走过来。
她眼睫抖了抖,望着对方,杏眼圆睁,透着几分紧张与茫然,显得格外无辜。
看着谢惟渊不紧不慢的走近,心下意识提了起来,自己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无端蜷起了指尖,对方越过她,拾起酒盅,轻巧的摆在桌案上,温声道:“郡主酒量不好,以后还是不要来这种地方了。”
虽然语气温和,但她总觉得能从其中听出了一丝警告的意味,绝不是错觉。
司鸿蔓拼命点头,竖起四根手指,保证道:“再不来了!”
寻香楼的店家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位贵客,正在处理蓝烟惹出来的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真的把司鸿蔓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述了一遍。
钟翊气得鼻子都歪了,少年人气血上头,就要不管不顾的踹门冲进去,被店家带人好歹拦了下来,还是气不顺,手一挥,出了酒楼直奔宁家去。
他得把这事告诉宁姝,好叫宁姐姐仔细瞧清楚对方的真面目,就不信宁姐姐还能被对方那副妖妖娆娆的长相给蒙骗。
钟翊一路纵马,没耽搁多少时间,到宁府的时候,还憋着一股子气,他时常过来,宁府的人瞧他跟自家公子差不了多少。
宁姝正好在,听他说完,往后退了退,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后很认真的对钟翊道:“你不用担心,郡主应该瞧不上你。”
钟翊刚刚灌了两杯凉茶,才缓过气,还没顺,闻言又炸开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司鸿蔓瞧得上瞧不上的问题吗?再说,他哪儿不好,凭什么对方瞧不上他?
宁姝一本正经的说着理由,试图以理服人,“你看,郡主三年前看上的就是谢大人,如今都过了三年,郡主眼光肯定更好了。”
钟翊不笨,立刻就听出了弦外之音,宁姝是在说他比不上谢惟渊,谁不知道当年整个皇城,小辈之中最出众的谢惟渊,连太子都要避几分锋芒,但那又怎样,谢家现在没了,树倒猢狲散,谁还记得那个惊才绝艳的谢家三郎。
不过他没急着争辩,本来他在宁姝面前就没什么脾气,一向退让惯了,这会儿听宁姝说完,把司鸿蔓的事都扔到了一边,整个人警觉起来,皱着眉问道:“姝姝,你不会还在意那个婚约吧?伯父早在谢家出事前就已经和那边退婚了。”
这会儿,他突然觉得司鸿蔓起码干了一件好事,就是把谢惟渊扣在了郡主府。
宁姝把他当弟弟看,也不觉得这话有什么突兀,只是摇了摇头,“我同谢大人并不相熟。”
说实话,她对谢惟渊一点儿相熟的感觉都没有,之前她不在皇城,父母也不在她跟前提,她就只当是祖辈随口一说的玩笑话,后来退婚更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宁家有些不厚道,但她也是宁家的孩子,自然要站在宁家的立场上。
若要说相熟,宁姝眼睫颤了颤,突然想到了花灯节上撞见的那位公子,也不知对方是谁,一连帮了她几次,她还没来得及道谢。
钟翊心头一动,想问问宁姝是怎么看他的,但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生怕唐突了宁姝,到时候连宁家大门都进不来。
那厢,司鸿蔓用完膳,离开的时候见钟翊已经走了还惊讶了一下,她原本以为按对方的脾性,说不定要在门口堵人。
离开之前,她让折枝留了瓶伤药以及几块银锭给蓝烟,见谢惟渊脸色不怎么好看,赶忙道:“我以后绝不来了!”
谢惟渊垂眼看向她,过了片刻,问道:“郡主怜惜他?”
“怎么会?”
司鸿蔓摆摆手,急急否认:“当然不是,这算是,嗯,算是赔偿吧,万一以后对方说手上有伤,赖上来怎么办。”
她其实不确定蓝烟的伤势怎么样,看起来像是骨折了,不过谢惟渊说没断,肯定不会骗她,大不了过几天,让张实过来看一下,养好了就成。
下午,她去见沈宴风。
对方早半刻到了约好的地方,先沏好了茶,等她到时,满屋子茶香。
司鸿蔓刚落座,就见沈宴风起身,往前走了一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挑眉问道:“沈大人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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