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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出了宫门,她才没忍住恼怒,喘了口气顿住脚步,叫道:“定王表哥!”
定王仿若未闻,继续往前走。
隋丽华气哼哼的又赶上去,一把扯住他的披风,“表哥你就不能等等我!”
说完了才见定王面色冰寒,瞧着她的目光中,是从前熟悉的冷淡责备。
方才在德音殿时,他还和颜悦色的,怎么此时却是这副表情?
隋丽华握在定王披风上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些,声音都变小,“表哥为何……这样看我?”
“你常入宫陪伴母妃,我很感激。
但是丽华——”
定王稍稍回身,披风自她手中抽出,不悦道:“你若想利用母妃对你的疼爱乱打主意,我不会放任。”
“我哪里……”
隋丽华瘪了瘪嘴,为定王目光所慑,终究未能壮着胆子撒谎。
“我只是很想跟着表哥……”
她低头怯怯的看着定王,触到他冷淡的目光,心中委屈愈浓,眼里渐渐积聚出泪花,“那个陶侧妃,真的就那么好?我跟表哥自幼相识,哪里比不上她?表哥肯对她关怀备至,就不能对我和颜悦色一些吗?”
毕竟是血脉相连的表妹,定王纵然不喜她的性子,却也没法看着她在寒风中流泪而无动于衷。
“我先送你回府。”
他的声音有些僵硬。
隋丽华却低声啜泣起来,“表哥看不上我,我知道!
可是陶侧妃就比我好吗?她是表哥的王妃,却在街上公然跟旁的男子单独喝茶,她哪里有王妃的样子!
前几天我见到高妘时就听她说了,高元骁从前可对她动过心的!
她还敢单独跟他说话,半点都不知道守德避嫌!”
夜风清寒,定王听她含糊说罢,蓦然面色一冷。
大悲寺那夜的情形蓦然袭上心间,高元骁贼心未死,定王很清楚。
更清楚的,是那晚救出阿殷后,远远看到的情形——高元骁在跟阿殷说话,似是密语,等他走近时,高元骁却迅速离去,只有阿殷没头没脑的跟他说要提防高元骁,别的只字未提。
他们两人中间,似有什么他不知情的事。
纵然知道阿殷对高元骁必然无意,然而那种被瞒着的感觉依旧不好受。
回府的念头愈发急切,定王丢下尚且抽泣的隋丽华,陡然转身抬步。
护城河边黒狮子打着响鼻,在夜色中喷出团白雾。
定王一语不发的大步走过去翻身上马,吩咐后头的侍卫将隋丽华送回隋府,再不做任何逗留,径往王府驰去。
夜色沉寂,街市上人踪渐稀,黒狮子撒开四蹄,风驰电掣。
而在定王府中,阿殷此时正泡在浴桶中,周遭热气蒸腾。
她今日后晌就得到了定王回城的消息,最初还满心欢喜的等待,谁知等了整个后晌也没见他的踪影。
后来听说永初帝留了定王在宫中说话,猜得是为东襄战事,恐怕要谈到深夜也未可知。
她骤然失落,便没了旁的心思,用过饭后倦意袭来,等到入夜没听见任何动静,便叫人备了热水,想着沐浴完了,再看书等他。
谁知道正在水中泡得舒暖,外头蓦然响起如意的声音——
“殿下,王妃还在……”
话音未落,便听门扇响动,有脚步声急促行来。
阿殷尚在浴桶中昏然,听到动静诧然抬目,就见纱屏背后转出定王的身影,正卷了夜风往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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