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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太傅当年与季先生齐名,当年身为太子太傅,至今都叫父皇时常想起。
阿殷——”
他的声音低沉了些许,沉着柔缓的落入阿殷耳中,目光中的激赏并未掩饰,“没想到你生母还有这样出色的底子,难怪连季先生都对你夸赞不止,这些年反倒委屈你。”
既然是陶靖告诉了定王实情,必定是已有把握。
阿殷强压心绪,手指在袖中缩起。
她对当年的事情并不了解,亦不知诚太子“谋逆案”
是否确凿。
然而以她这些年对冯太傅的了解,对诚太子的了解,阿殷并不相信诚太子会愚蠢到那个地步,在皇位唾手可得时做出什么宫变谋逆之举,反将大好江山拱手让给了景兴帝。
甚至景兴帝禅位于永初帝,这背后恐怕也另有故事。
然而这些她都还不清楚底细,有疑惑也只能压着。
“殿下是在怪我吗?”
阿殷抬起头,望向定王,“我并非有意欺瞒,实在是母亲身世特殊,所以未曾细说。”
到了此时,她所考虑的竟还是怕他怪罪欺瞒。
她究竟是有多忌惮他的身份?
定王没忍住将她揽进怀里,“怪你做甚。
今日我想说的事,关乎你的身份。
季先生与你外祖是旧交,时常为当年的事扼腕叹息,我有意请他出面,将你生母认作他女儿,如何?”
“季先生?”
阿殷直起身来,满是惊诧,“可是平白无故的,如何认呢?”
“他早年在地方为官,曾走失爱女,年纪比你生母大两岁,认回来也可以。”
定王指了指外头,“我请他今日来此喝茶,你若没有异议,我便及早安排此事。
陶殷——”
他忽然笑了笑,猝不及防的亲吻阿殷的脸颊,“想叫你更风光的嫁进来。”
季先生没想到阿殷果真是冯崇的外孙女,听过实情,惊喜追思之余,很乐意认冯卿这个女儿。
只是这毕竟是已逝之人,陶靖不能擅自做主,便告假半月,单身出京,去找冯远道的父亲。
为着此事,他连姜家的结局都不想看,只纵马匆匆离去。
于是斩首那日,便只有阿殷和陶秉兰结伴而去,半路上碰见了冯远道。
冯远道如今已入宫内当差,永初帝知晓他的身世,这回姜家受处,自然放他出来观刑。
砍头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专程过去瞧,也无非是为了那大仇得报、尘埃落定的结果。
阿殷远远的同陶秉兰站着,瞧见那边穿囚衣跪着的姜善兄弟父子,曾经威势赫赫的怀恩侯爷,脱下那袭官袍之后,也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罢了,甚至因面色灰败,更显寥落穷途。
阿殷目光扫过,想到的却是前世的结局——彼时也是这座刑场,只是侯斩的人群里还有代王和寿安公主,还有她和兄长。
如今兄妹二人完好无损的站在场外,往后他们都还有大好的前程可以去追寻。
这已是万分庆幸。
正午骄阳正浓,刽子手执刀而立,阿殷亲眼见着姜家败落被查抄,对于砍头的那一瞬,却没什么兴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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