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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的建筑连同里面的尸体登时灰飞烟灭,肢解的肉片溅撒在周围的雪地上。
有如红梅一样。
“嗯——嗝!”
身边唐唐嘴里开始冒酸气,我离这么远都能闻到。
不见死人时,她发挥了身为职业军人应有的一切优点,但当尸体出现在视线内的时候,这种反胃声便开始搅乱了所有人的冷静。
“你来了这么久仍保持这种反应,那一定是难以想象的痛苦!”
我调整起瞄准基线,雪地狙击是最难受的工作。
温度、湿度、风力、气压,随着高度的起伏不定变化极大,几乎走两步就不是一个弹着点了。
女人不说话只是拼命地吞口水,看她的样子,我几次想一刀捅了她,一个死人躺在边上可比现在的情况让我放心。
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其实看着她担心的样子,我反倒很羡慕,甚至妒忌,知道紧张代表着害怕,会害怕便有逃离这种生活的勇气。
听着她嘴里念念有词地引用《圣经》来缓解压力,我想起了已经死在非洲的侍者。
他也是这么啰唆,每次和他伏击别人时,就害怕他的“圣训”
引来敌人的炮火。
第三次炮击已经追着狼人他们去了,但震动还是把岩石上仅剩的雪层给摇了下来。
几十斤的雪像几床大棉被一样砸在我们身上,除了压得腹痛如刀割,还埋住了我的双脚。
原本待在周围用来保暖和伪装的白色防寒布,这会儿成了我们与冻封地狱的唯一阻隔。
“我看不见了!”
女人被白布盖住脑袋,吓得突然低叫了一声。
受过的训练让她只是缩紧身体说了句话,还好,她没有吓得挥手把伪装布撩开。
“身体不要动!
用手指逐步撑起压住的部分,前伸直到指尖感到凉气,然后顺着进光寻找视角。
不要有大动作!”
我也同样慢慢地将遮住瞄准镜的部分轻轻扯开,这个平常一秒便能做到的动作却费了我们俩近一分钟才完成。
在失去视线的情况下,每发落在山坡上的炮弹传来的剧震都仿佛近在咫尺,黑暗中,心里总是不向好的方向想,总感觉下发炮弹准会落在自己身上,于是背部一阵阵地发痒,仿佛已经能感到弹头散发的炙热气流。
等再次拉开伪装,我们看到眼前的山坡已经大不同了,原本平展的雪面现在被震得堆积成波浪状,不少应深埋雪下的地表都裸露在空气里了。
眼前的白雪全都蒙上了一层火药,黑黑黄黄的,闻着有一股黑索金的味道。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倒是不用害怕枪口的火药残留物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了。
身边紧挨着我的唐唐身上的颤抖通过接触的左腿传递过来,分不清是冷的还是害怕的。
牙齿撞击的“咔嗒”
声让我意识到一件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现象,那便是冷和害怕的身体反应竟然如此类似。
“越……越来……越……近了!
他们……呵——呼!
呵——呼……”
唐唐眼睛越睁越大,胸口起伏也越来越剧烈,逐渐出多进少喘不过气来,天这么冷,脸色却越来越红润,脑袋开始晃动起来。
我赶紧伸手从她胸前的口袋里扯出一个牛皮纸袋,撑开套住她的脸说道:“深呼吸!
深呼吸!”
过了好半天,这家伙才平息了哮喘,抹了把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怎么了?缺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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