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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不逛街,何况是和个男子一同出来,时彧长得高高大大的,不知道的人只怕会瞎猜。
时彧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她:“那就随便买点。”
“……好。”
不花他钱,他是不会高兴的。
这种小孩子,说难哄那是难哄,说好哄却也好哄,只要顺毛捋就好了。
但这锭金子还是太大了,怕找不开,沈栖鸢就近上了一间大药铺。
瞧见她走进药铺,时彧没跟上去,只在外等着。
过了片刻,她从药铺里出来,手上已经拎了两长串的药材。
时彧惊愕:“你脑袋上的伤这么严重?”
他自己觉得不严重,除了一个肿包,甚至都没破皮,要放在军中,这点小伤受了也就受了,哪个男人要是敢为了这个包哼哼唧唧,是要遭到全营的耻笑的。
可他不懂女人,男人皮糙肉厚,女人皮娇肉嫩,她们受了伤什么样,时彧不了解。
不过这一长串的药材还是太夸张了,弄得他神经一阵紧绷,又开始看她的头。
沈栖鸢见他盯着自己脑袋瞧,怕他误会,解释道:“这不是给我买的。
是你的。”
时彧的眼底闪过一抹讶色。
沈栖鸢将药材给他拿着,他也直愣愣地接过。
对面的女子温柔和煦地道:“营地里的事情当然很辛苦,我瞧你最近精神不济,兴许是体虚所致,就让药铺的老板卖了我些许补药。”
时彧拎着沉重的补药,一股难以名状的热流漫涌过胸扉。
灯火照在少年的脸上,若隐若明,将他身遭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此刻的时彧看起来不像白日里浑身是刺的将军,他的身上多了几分单纯与无辜,就像条眼睛巴巴望着人的小犬。
沈栖鸢觉得时彧也许是受感动了,心想,这孩子从小没了母亲,也可怜的,大概母亲亡故以后,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被关怀、记挂的感受了吧。
两人各怀心事。
对视良久,时彧先别过眼,不自在地问:“没有别的要买的么。”
沈栖鸢声调柔和:“少将军可有喜爱的吃食?”
关于吃的,时彧从不挑剔。
他道:“都可。”
沈栖鸢上附近的铺子,买了一些点心,像是桂花糯米糍、芙蓉甘露酥、桃圈梨圈儿、翡翠乌龙卷,样样装盒,又上绸缎铺子,替时彧挑了几身样色花哨的缎面,有翠虬青、孔雀蓝、九斤黄、水华朱,件件打包。
到最后,时彧两手已经拎不下,只得先将东西移入马车。
沈栖鸢见马车装不下了,也只好不买了,何况时辰也已不早,该返程了。
回伯府路上,马车已经不再宽敞,时彧打量着挤挤一车的东西,终于发现了不对。
“怎么都是给我买的?”
他不快地揪了眉头。
“我不是让你自己拿着花销么?”
沈栖鸢将剩下的金锭还给他,语气诚挚:“少将军,你给了我容身之所,我能在伯府住下,已经什么都不缺。
何况我不喜爱出门,穿衣更偏爱素色,这些伯府毫不短缺,但少将军将来却有许多官场上的应酬,所以给少将军置办一些行装则是必要的。”
时彧心里忽而乱了,说不清什么缘由。
他借着拆药包低下头,将神色掩盖。
但拆着拆着,又发觉了不对劲。
军中多年,久伤成医,时彧也懂得一些基本的药理。
鹿茸、黄精、肉桂、杜仲、淫羊藿这些药材虽各自都有用处,但合在一起。
不就是壮阳补肾,治疗阳瘘不举之症的方子么?
“……”
沈栖鸢看到少年的脸色倏然变得一言难尽,甚至磨牙切齿,她莫名怔忡。
“这药有什么不对么?”
时彧平复心情,压沉了嗓音问:“你是怎么同药铺老板说的?”
沈栖鸢只好实诚回答:“我只说了,我家家主近来体虚乏力,眼下淤青,应该是操劳过度、不得休息的缘故,请他抓些药来给你补身子。”
“……”
她自己没感觉么,这字字句句在药铺的老板听来,都像是在诉说她的夫君床上萎靡,房事不济!
沈栖鸢的心慌乱地砰砰地跳,她觉得,少年的脸色似乎阴沉得能滴出水了,他的架势,像要吃了她。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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