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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第4页）

&esp;&esp;她偶尔不想讲理的时候，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esp;&esp;“趁你最近病情转好，在我身上留个纪念。”

削葱般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左肩胛后，肯定地点了点，“这处。

我要你的玄鸟刺青。”

&esp;&esp;“宫门要关闭了。”

&esp;&esp;“那就快些。”

她催促。

&esp;&esp;当先走出几步，回身斜睨一眼，“本宫今夜敢留你，你不敢留？”

&esp;&esp;——

&esp;&esp;灯火通明的侧殿内，窗户早就关紧了。

&esp;&esp;大氅滑落地面，露出光洁如新雪的后背。

&esp;&esp;微凉的手按在背后的左肩胛骨处。

&esp;&esp;“你要玄鸟图案，已经在你身上绘好了。

你生我的气，恼怒我，这些我都知晓。

何必执意损毁肌体？你想要留个纪念，笔绘的玄鸟纹路亦可。”

&esp;&esp;“笔绘的纹路，拿水洗一洗便洗去了，算什么纪念。”

梦里的她直视灯火，固执地坚持。

&esp;&esp;“我要个长长久久、一辈子也褪不去的纪念。”

&esp;&esp;身边的人沉默了一阵。

“我从未替人刺青。”

&esp;&esp;她笑出了声。

“要的就是这个从未有过的独一份。”

说着利落地往床榻上一趴，“我心意已决。

要完整的展翅玄鸟图案，轮廓羽毛都不许有丝毫敷衍。

动手吧。”

&esp;&esp;薄茧指腹搭上左边肩胛骨，确认地按了按。

&esp;&esp;执笔的手执起银针，煮沸的滚水洗净，蘸着碗里青料，斟酌着，于洁白无瑕的肩背上落下第一针。

&esp;&esp;血滴缓缓渗出，被细布擦去了。

&esp;&esp;那一夜究竟刺了多少？一支翅膀？半边轮廓？她早不记得了。

密密麻麻的绵密刺痛，连同多年不见的罕见温柔，耳边传来轻声的哄慰声音。

&esp;&esp;朝堂上的针锋相对，过往的纠缠不清，刺青的中途传来一阵阵隐忍的鼻音，她忍着针刺密痛，脑海里却倏然闪过一段段的从前过往。

&esp;&esp;幼年时的仰望憧憬，平淡日子里的小小的欢乐。

冬日里看到郎君站在窗边拨弄冰花，夏季清晨仰望庭院里的茂盛梧桐。

&esp;&esp;她逐渐长大了。

偶尔在月色庭院中，两边迎面相逢，短暂的行礼而过之后，是放在心里很久的慢慢回味。

&esp;&esp;许多在仇恨血色遮蔽之下，早已被忘却的，曾经发生过的平凡而美好的琐事，在宁静的深夜里短暂被回想起，给予彼此片刻的安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