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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除了火烛的细微噼啪之声,只多出了醉酒的小团子清浅细长的呼吸声,并不显得嘈杂,反而奇异地更衬出室内的安宁祥和。
&esp;&esp;阮朝汐在睡梦中翻来覆去,脖颈间挂着的阮氏玉佩掉了出来,沉甸甸的悬挂在脖子上晃悠。
荀玄微拎起五彩丝绦线,把玉佩沿着脖颈衣襟轻巧塞回去。
&esp;&esp;阮朝汐下意识地抚摸几下温润的玉佩表面,松开手,重新陷入梦乡。
梦里轻声咕哝了句什么。
声音太轻,难以听清。
&esp;&esp;她在轻声梦呓。
应该是个愉悦的美梦,她在梦里时不时地展颜微笑,含糊的梦呓声里带着依恋,手指紧抓着面前的衣袍不放。
&esp;&esp;见她梦中喜悦,荀玄微神色间的一抹沉郁也舒展散开了。
他噙着浅淡笑意,倾身过去,侧耳倾听她的梦呓。
&esp;&esp;他这回听清了。
阮朝汐枕在他膝上,抓着他的衣摆,在梦里轻声而满足地呢喃着:
&esp;&esp;“阿父。”
&esp;&esp;“阿父。”
&esp;&esp;荀玄微:“……”
&esp;&esp;不知是过于惊讶还是意外,他被呛住了,尚未痊愈的伤疾被牵引带动,以手掩口,低声而剧烈地咳了几声。
&esp;&esp;白蝉在隔壁耳房听到动静,匆忙掀开挡风布帘,担忧的目光望进来,旋即被严厉的一瞥阻止,默然倒退出去。
&esp;&esp;荀玄微咳了几声,缓过胸口被堵住的一口长气,深深地呼吸几次,喝止,“不可如此称呼。”
&esp;&esp;回应他的,是鼻息清浅的小小鼾声。
&esp;&esp;
&esp;&esp;阮朝汐做了整夜的好梦。
&esp;&esp;在梦里,她和阿父阿母一同住在篱笆圈起的小院子里。
小院子里有两棵歪脖枣树,秋季结满了红枣,风一吹便窸窸窣窣地掉落在小院里。
她和邻家小伙伴们嬉笑打闹着捡拾红枣,熬煮煮粥,厨房里香气扑鼻。
&esp;&esp;阿父木勺舀起浓稠的米粥,把她的瓷碗装填得满满当当,几乎要漫溢出来。
红枣一颗颗的又大又甜,一碗粥里,她吃出了几十颗枣核,甜到了心里。
&esp;&esp;她被甜醒了。
&esp;&esp;屋外寒风料峭,吹动窗棂。
天色还未亮,主院四周点起了灯笼,值守部曲走动查看动静。
两名荀氏老仆守在院门边,有人隔着厚重院墙,正在高声喊门。
&esp;&esp;“仆奉郎主之命,前来云间坞拜见郎君。
苦候多日,不见回书!
仆出荀氏壁前,郎主曾亲口面命,叮嘱郎君速回家书,不得耽搁,郎君为何慢待至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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