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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面孔和记忆中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时的模样相重叠……那般犹如看待碍眼的破烂物件般,鄙夷又不屑的神情。
我的头脑一阵阵地发热,身子却止不住地打起了寒颤。
同时听到从自己齿缝间传来的嗒嗒的轻响。
黎宵后知后觉地碾了碾我的下巴,又伸手过来贴我的额头。
可他忘了自己的手是那么冷,但凡是有点温度的东西摸起来都是热的,更何况是我的脸。
那天我最后的记忆是少年颠簸的怀抱。
黎宵急急忙忙地抱着我往外走去,像是忘了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只要出去唤一声,自然有值守的楼中人上前听候吩咐。
——但是他醉了。
脚步踉跄着转过楼梯拐角时,约莫是踩空了一级楼梯。
我只感到周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明灭的灯火在视野中连缀成灿黄的烟火,旋转着绽放开来。
绚烂过后就是无尽的黑暗。
而在坠入黑暗之前,我听到了一声吃痛的闷哼,伴随着肉身撞击硬物接着轰然倒地的声响。
世界于是重新归于寂静……
我再次睁开眼睛是第二天下午,醒来时,人已经回到了从前的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说不上好闻的熟悉药味。
一个白胡子的矮胖小老头正低头给我的腿换药,床边还站着一个铁塔般的大汉和一个长相乖巧可爱的小娃娃。
见我醒来,小娃娃惊喜地叫了一声:“爷爷你看,哥哥他醒了!”
小老头有些不高兴地板了板面孔,却没有给人特别严厉的感觉,反而像是单纯走个过场:“叫这么大声儿做什么,你爷爷我眼不瞎耳不聋的,还能看不见?”
“我……我就是高兴啊。”
小娃娃撅着嘴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向着我重新扬起笑脸。
“哥哥,你可算醒了。
要我说,都怪黎宵那个大笨蛋。
他出去都几天了,你一直好端端的。
怎么偏偏他一回来,你就出了这事儿。
要我说,一定是你们命里犯冲,以后还是少接触些的好。”
见我没有回答,那小娃娃歪了歪脑袋,伸手便要来抱住我的胳膊,被白胡子小老头一个脑瓜崩儿给弹开了。
“去去去,少在这里碍事。”
老头摆着手说道。
小娃娃摸着脑门儿眼泪汪汪,望向我的一双眼睛更是楚楚可怜:“哥哥,你怎么都不理小礼了?”
“……”
“爷爷爷爷,不对啊,您瞧瞧,哥哥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声不吭地,就像是不认识我们了似的。
爷爷——”
小娃娃激动起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闻言,原本已经结束手头工作,正在清洗双手的白胡子老头这才转头,仔细端详起我的脸。
“枇杷?”
他试着唤了一声。
我眨了一下眼睛,眼前闪过一幅朦胧的画面,庭院角落里一株低矮的枇杷树,小小的青色果实点缀在翠绿的枝叶之间。
那几枚果子转而又落到了一只干瘦且枯黄的手掌之中,明明是女人的手,却瘦得几乎只剩一层皮覆盖在骨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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