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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对她说,今日,她可与玉树园回廊亭蛊诱时彧,与之相合。
旻雯本不情愿,但太子又说,只要她应许,必许之前程。
何况时彧丰神俊朗,雄健英美,与之相合,绝不会亏了她。
其实旻雯心中所慕之人,唯有太子。
然而多年来,太子东宫的女人越来越多,他几乎临幸不过来。
旻雯虽如解语花般陪伴在侧,能分得的雨露实在少之又少,与其继续滞留深宫,不如应太子所请,与时彧春风一度,然后出宫去。
眼下时彧已受药性的摆布,这正是绝佳的机会。
旻雯踮起脚尖,用自己柔软的,如二月初发细叶的柳条般的臂膀,环绕住少年的脊背。
感受着在春帐销魂的药性下,少年战栗的肌肉与骨骼。
他几乎已失去了神志,只是她掌心下,随意摆布的破烂娃娃。
旻雯干这件事最害怕的是时彧的拒绝,因为对方是个身经百战、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如若他在清醒时分,是决不允许有人玷辱他的,那么他用武力拒绝,旻雯的骨头只怕都要被他拆了去。
眼下正好,他已经身中春帐销魂,不清醒了,任由她抱着,拥着,身体如化了冰的潺潺泉流,半倒在她的怀中,只是勉强支撑起双足,不至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交托在旻雯身上。
旻雯心怀忐忑,小心翼翼地捧住了少年的脸。
凑近了看,时彧眼眸微阖,眼睫漆黑而浓密,如丛林般深邃,垂落下来。
宫灯朗照着,少年的容颜彤红,五官出挑得无一丝瑕疵。
旻雯闭上眼,将人推在亭子下方的柱子上,再一次踮起脚,试图吻上他凉薄的嘴唇。
近在咫尺了。
就连嘴唇上纤细的绒毛,就要抵触、纠缠之际,少年半阖的眼眸,倏然睁开。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旻雯。
旻雯猝不及防地起飞了,身体直直地撞上了五步之远后的两扇红窗。
砰地一声巨响。
旻雯感到自己的身子骨差不多散了架。
再看向那少年,时彧皱起了眉,佝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虽然意识不明,眼前视物已经模糊,但当那个女人向他靠近时,时彧还是敏锐地嗅到了她身上的桂子花香。
不是的。
她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这是他还没走出去的圈套。
时彧,莫要不清醒,莫要上当。
他脱了力,身体沿着廊柱水流般滑下,屈一只膝坐在回廊底下。
岔了气,少年用力地喘息着,衣物早已被汗液浸湿,额上的汗渗下来,沿两腮滴落。
凉夜微风,吹拂着他凌乱的墨色长发,一缕缕刮向眼前,割裂了少年混沌的目光。
旻雯的后背被撞得生疼,仿佛肋骨都断了几根。
若是此刻时彧还有劲在身上的话,旻雯也不敢再靠近。
但顺应太子之命,趁可乘之机,她必须再接再厉。
旻雯向时彧爬了过去,她忐忑得如同靠近一头打盹的猛虎,唯恐他又苏醒过来。
她万分谨慎,口中柔柔呼唤:“时将军……”
正是那一句陌生的“时将军”
,时彧仿佛确信了什么,旻雯蓦地感到后脑勺一痛。
跟着她便失去了意识。
女子倒在脚边,时彧艰难地扶着廊柱起身。
他身上的药性直到此刻分毫未减,反而随着酒力的催发,愈来愈炽烈。
全身浸泡在烈火与汗水当中,既有如针扎般的刺痛,又胀得疼痛,就连步伐也踉跄起来。
如若再不想法纾解,这药,只怕会取了他的命。
时彧见识短浅,以往也不在长安为生,所以不知晓居然还有这种药,以他能连续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的意志力,竟也无法相抗。
他走不出去这里了。
时彧气馁地自嘲勾了勾嘴唇。
父亲总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父亲的死已经重于泰山,可时彧不想自己最后,死得这般可笑。
大抵是方才这里闹出了动静,有人寻声而来。
“时将军!”
“那里可有人在?”
时彧心头一凛,加快脚步跌跌撞撞地走下凉亭,摸索向身旁的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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